骏马在闹市中穿梭,然后一点点脱离开愈发稀疏的人群往北边一条巷子里跑,小狐狸眨巴着眼睛在风里艰难的扭头看了眼自家主人,完全没想到她竟然还会回来。
北边几条街大白天的空无一人,连野狗和乞丐也不会光顾,巷子最深处有个三层小楼,灰败破旧,外面一层被烧过的焦黑烟痕。
以前这儿是洛城晚上最热闹的地儿,望春楼的姑娘个个儿都能赛天仙。
白诀安就是从这儿逃出去的。
她把马儿拴在门外,抱着狐狸推开那扇被烧的一碰就能碎的大门
“嘎吱”
门刚打开,一人一狐狸就被浓郁的霉湿气扑了个透,十多年没人进来的地方,当然阴森。
艺台上还留着以前摆的乐器,破烂的勉强能认出来是个什么,楼梯扶手枯焦的掉在地上,台阶隔两步就有个窟窿,白诀安估摸着碰一下就会掉渣。
抱着狐狸的手更紧了些,绕过前厅从后面小门出去,后院野草从生,那口井散着臭气,亭台轩榭上染着稀稀拉拉的烟灰和时间久远的血印子。
最高的那处院墙角落有个半人高的狗洞,过了这么些年,周围的碎砖块掉的七七八八,白诀安已经能弯腰直接过去了。
外面废弃的巷子有间杂物房,周围摆了一圈小碗,野猫野狗还有些鸟雀时不时来吃两口剩饭喝点水,推开屋门,阴暗的屋里摆着张小床,上面还躺个人。
她轻笑着抬手点着了桌上脏兮兮的油灯,跳跃的火光打在那张清雅的脸上,吓的床上那人拼命后仰着身子,卡着喉咙“嗬嗬”嘶吼。
“哎呀,王队长这几年日子过的,可还舒心?”
白诀安掩鼻虚扇了扇浊气,那人吃喝拉撒都在床上,这味道一般人可受不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心如止水到能直接皈依了佛门,可唯独对这人,时刻揣在心上不敢放下。
“这是怎么了?王队长您倒是说话啊?”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好人,坏起来,怎么看都不像个人。
床上这干巴儿瘦的枯槁老人也不过四十来岁,两年前她刚在师兄帮助下能离开弥骨峰了,第一件事就是亲手给他下了个诅,找个枉死野鬼日日夜夜跟着他。
以前他还是个油头滑脑的胖子呢。
城里传的什么癔症,都不过是被鬼吓到,疯疯癫癫又招惹了个饿急的野狗,小腿让畜生生生咬断啃了个干净。
“嗬嗬嗬”
看他吓得像个秃毛鹌鹑,白诀安脸上笑意更浓:“怎么?这会儿倒是想死啦?”
说罢,素白的手取过桌上那盏油灯斜斜举着,化开的蜡滴顺着她手背滴到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被子上,手上红痕起的极快,她却不变丁点儿笑意之外的表情。
“安稳日子过了两年,咱们王队长也该尝尝其他滋味呢!”最后一小碟蜡底让她全部倒在了那人脸上,眼睛也流进去了些,可那王队长也只能扯着嗓子翻滚着干嚎,他的舌头早没了。
白诀安还嫌不够,火星落在床上
“轰!”
大火瞬间就起来了!
“放心吧,你不会死的。”
“嗬呃呃”那人浑身着火扭曲挣扎着翻下床,手指带血一点一点的往外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