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狰狞地咬着宓闲肩上布料，散尽身上为数不多的戾气后乔九舒突然泄了气停下，松开牙关又把脑袋砸上他肩膀，声音无力：

“老三啊，你又是何必呢？”

她能很清晰感觉到宓闲肌肉僵了一瞬，但那人嘴硬，倔起来也不比她好对付。

“殿下在说什么？”

既然他没想承认，乔九舒也就不再挑明，可脑袋依旧不愿意抬起来还磕在宓闲身上，声音带笑：“我说咱们是不是该出发了？”

宓闲心里明白殿下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可还没想好该怎么解释，一时尴尬为难，又惊异于乔九舒还是那么难以捉摸，一会儿一个念头，整个人情绪乱七八糟，谁也不知道这会儿正笑着的她下一刻会不会突然翻脸。

心情不再低落的后，九舒在青萝那点小心思下，难得顺着她意换了身绣着金凤凰对襟收腰的大摆黑裙，长发用女子金冠束起，还特意带上一对藏金裹着琉璃珠的耳坠，重的她得耳垂发沉。

八月份的夜没了白日闷热，却也不会凉，无需带着多余的大氅当累赘。

青萝被留下继续陪着即将分别的星儿，乔九舒与宓闲只身前往那尚还不知好坏的宴席。

“城主大人到”

被包下的酒楼门口站着一溜水嫩少年，见到远远来人，恭恭敬敬一齐弯腰抬手行礼：“参见城主！”

乔九舒走在宓闲身边，金玉为底的缠云履踩在石板路上会发出短暂而又沉稳的声音。

起初她看这阵势还有点疑惑，挑着眉将这些少年一个个打量过去，分开来看，倒都是足以被姑娘们主动攀附的佳公子。

当下眼睛亮了些，小声嘟囔：“美人计？”

已经知道宓闲就是老三没得跑了，她心下安定的不止一星半点，就连做佣兵那些年养出来的小毛病也潜意识里觉得不需要再刻意收敛。

少年们都是打小被调教出来伺候贵人的，这次又专门找的些雏儿，一个个唇红齿白细皮嫩肉好不诱人。

宓闲脑子里那根理智的弦被这场面气到直打哆嗦，面上却不能露出分毫，额角小青筋欢快地地跳腾。

他当初究竟为什么要把乔九舒送去那个鬼地方的？

认死理的毛病一点儿没改，甚至如今见着美人就走不动道儿，还是男女不忌的那种！

乔九舒可不管宓闲气不气，想着身边这人是老三，下意识就把人当成了兄弟，哪怕察觉到他周身莫名其妙的阴冷也没在意，心想反正他遇到美人对自己投怀送抱一直就这臭脸，难不成怕她会全占着不分兄弟还是怎么？至于这么大的气吗？

嗯！兄弟！

好兄弟就应该有福同享！

于是推了围上来的男孩子其中两个阴柔些的到宓闲那边，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知道你不好这口，摆旁边看着也养眼不是？”

宓闲被她气到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就差脑袋上冒黑烟，可还要生生扯出一个笑容：“你高兴就好！”

这话可不像清冷出尘的国师大人会说的，大概是已经被乔九舒知道了藏着的东西，下意识也不再那么拘着自己，终于像乔九舒印象里那个黑心肝刀子嘴的老三了一点点。

眼看乔九舒哪怕穿裙子也笑的张扬像个流连花丛的邪气公子哥，宓闲终于反应过来一口气堵在嗓子里不上不下卡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