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将军是第二天晚上醒来的,一睁眼就见自家女儿在旁边守着,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在楚京的将军府,当下就想抬手摸摸女儿看起来有些乱糟糟的头发。
“嘶……”手臂稍微一动,身上伤口又像再撕裂一次似的,被痛感终于带回意识,回想起自己是在边境,原本笑眯眯的脸色立刻拉下来:
“你怎么在这!”
李璟娆先是张张嘴愣了一下,很快故作娇纵撒泼:“我为什么不能来!”
“你……你娘知道吗?”
要不说女儿是爹的贴心小棉袄呢?李将军对这个棉袄心里想得什么清楚得很,她也不出意料的心虚,四处转着眼睛:“应该知道了吧……”
“应该?你你你”
李璟娆哼哼唧唧也不看她父亲,扁扁嘴:“胳膊都抬不起来还凶我,您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
“叩叩叩”
“李小姐,属下来帮将军换药。”
屋里的大将军躺在床上浑身纱布裹得像个盖着被子的木乃伊,李璟娆干脆就没有征求他的意见,径自从里面把门打开:“麻烦林先生了。”
林鬼端着药酒和新的纱布进门就不再开口说话,也不管床上那位伤员现在已经醒了,自顾自点了他的几处穴位,使人不会因为痛感太剧烈而下意识抽搐,然后就在大将军瞪大的眼睛注视下麻利换药。
直到他离开后一盏茶,李大将军才能再次开口:“这人……是谁?”
“林鬼,国师身边的人,您别管那么多了好好养伤!”
大眼瞪小眼的父女两个没尴尬多久,房门又被再次敲响,这回的听说将军已经醒来了的乔九舒和宓闲。
“李叔叔。”乔九舒进门就先问了好,又看了看面色切了脉,确保他伤势不会再继续恶化下去后,就拉开了有些凶巴巴的李璟娆:“这几日阿娆太担心了,您别气她。”
宓闲进屋只是点头示意一下自己还活着,就不再开口门神一样站在乔九舒身后,收敛起自己大过了头的气势和存在感一言不发。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李将军最后还是把宓闲留住,让那两个姑娘先离开了,整整半个时辰,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宓闲离开房间带上了门,不知为何突然叹了口气。
第二天正午:
“报!漠北五万骑兵打过来了!”
宓闲不知去了哪儿,乔九舒已经用完了午膳正矜贵的小口喝汤,问讯抬眼看向李璟娆一挑眉:“作势而已,不必担心。”
两人像是还在楚京过着贵女生活一样,慢悠悠用完午膳,汤羹,甜点,茶水,直到小兵第四次来汇报说漠北攻城,这才不紧不慢换下华丽裙裳披上战士的银铠,一人一杆长枪翻身跨上高头大马,笑着奔向马上就要打起来的地方。
城墙上,石车滚油弓箭手早就准备好了,了望塔上能把远处乌泱泱一片尘土飞扬的铁骑看得一清二楚,领头那个是完颜札瀚,半年前被乔九舒废了胳膊的大将军。
看样子他伤口恢复得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