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修然不是第一次见鬼了,他外婆那个人有些神秘,他出生时就曾断言:“这孩子八字轻,容易招鬼。”
他爸听后不以为意,他妈却将这话记在了心里,特意跑上山请了尊菩萨回家供着,甚至每年都去寺庙给他求平安符。
第一次见鬼是在高一上学期,他妈去外地出差,他爸那阵子生意也忙的不行,直接背着家里人给他办了一个月的住校。
当天晚上,他去学校浴室洗澡,平安符不能沾水,想着摘下一会应该没事,可他忘了这不是在他家里。
尤其他还是个慢性子,做什么都爱磨蹭,洗澡自然啊也是一样,毛躁的少年们来了一批又一批,最后走的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空荡荡的浴室,水声回音极大,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瘆得慌,匆忙冲洗着自己头发里的泡沫。
期间莫名有一种被盯视的感觉袭上心头,田修然抹去脸上的水渍看过去。
只见跟他相隔一个淋浴的位置,有一个人正背对着自己,垂头站在水流下。
诡异的是他没有任何冲洗的动作,就这般直愣愣的站着,垂至身侧的手臂惨白一片,像是被水浸泡了许久。
田修然有一个神神叨叨的外婆在,对鬼神之事本就敬畏,登时就被吓得魂不附体,抓起篮子就想走。
可能是感受到了他的意图,那个站在淋浴下原本一动不动的‘人’竟倏地回头看了过来。
那张脸没有血痕和伤口,可是却白的像是掉进了面缸里,眉宇间的水珠凝结成滴,仿佛多看一秒就会结冰。
最可怕的是,那东西竟然在笑,唇色依旧惨白。
他转过身,朝自己的方向迈了一步。
田修然想跑,可是这一刻他就像是被一枚钉子给钉在了原地,根本动不了,眼见着那东西越走越近,他恨不得自己现在立刻马上晕过去才好。
突然,轻飘飘的门帘后走过一个人影,洗浴收费的大爷在门口吆喝着:“同学你洗好了没?就剩你一个人,再不走寝室门就锁了!”
耳边不知为何传来了一道类似玻璃碎裂的声响,田修然感觉自己周身冻结的血液再度流转了起来。
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可以动了。
在那东西即将碰到自己的时候,他几乎是拔腿就跑,光溜溜的冲到柜子前,第一时间把自己的护身符捏在了手里。
等再回头看向浴室的时候,里面空荡荡的,竟是一个人影都不见了。
这件事发生之后,他和他爸都学乖了,再也不敢把他外婆的话当耳旁风了。
直到他外婆去世,田修然见鬼的频率开始变地多了起来,他妈什么办法都用了,但收效甚微,就着这次手里监制的栏目,他顺道一起来了巴蜀,想去外婆的老家看看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谁曾想,刚到虞洲,还没出城市就遇见了这档子事,哎,想想就晦气!
“哦对了,身份证给你。”
清冽的嗓音勾回了他逐渐涣散的神志,步入视野的青年侧脸清晰俊朗,额前碎发下的眉眼透着一股懒洋洋的劲儿...
坐在轮椅上的江子瑜捂住嘴用力咳嗽了两声,接过证件的手掌枯瘦颤抖,简单的一个抬手仿佛就用尽了他毕生所有的力气,像是一朵即将开败的花儿,无力回天。
“谢谢。”
年纪不大的男孩儿,说话的声音比蚊子还要轻。
于火冷淡地扫了一眼轮椅上容貌清秀的少年,突兀的伸手揉了一把对方软软的头发:“不客气,下次别再丢了。”
田修然愣了下,警惕的把少年往自己的方向拉。
这个人救了他们,也长得很帅,但气质瞅着却不像个好人。
呃...虽然这么想很没良心。
于火见此嗤笑了一声,凭空做出一个拉扯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