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绪叹了口气,道:“依照卜辞来看倒是吉大过凶。所谓‘小王’应该是秦将王贲;所谓李代桃僵应该是邹先生做了三弟替身,所以降的那个是邹先生,逃跑的那个便是三弟了。只是这次占卜无从得知三弟具体的下落。”
左車道:“知道三弟已经脱离秦营便是好事,如此我们也就不必硬闯秦营,寻得头绪便好去接应了。”
众人称是,便为左車和云儿准备行装。
将近申时,左車起身辞别众人,领着云儿又往西而去。
出了临淄,左車一路默默无语,在左車看来,娶不娶鹮儿暂且无碍,但没能为云中百姓出力,甚是自责。
云儿知道他为此事耿耿于怀,便道:“夫君,是云儿不对,拉着你在牧云堡住了半月,耽误了事。”
“哪里话,不怪姐姐。谁又知道云中城被围?只怪左車自己,贪图安乐,一时把大事抛到脑后了。”
云儿道:“且罢,如今要紧的是把范公子找到。你也对我说说看,你这位三弟是什么样的人?”
左車道:“也好,即便没有见过,也先让姐姐了解我三弟的性情。我这位三弟,乃是范雎之后。”
“范雎?是当年那位秦相范雎吗?”
“是的,范雎本是魏国人,后来投奔了秦昭王。三弟范穆严格来说是范雎族弟之后,所以一直是在魏国长大的。三弟仗义疏财,结交极广,本来在大梁作为嫡孙,是要接掌范氏家业和功勋的;可惜被他亲叔父陷害,夺了家产。三弟在众多好友和门客的帮助下逃出大梁,来到临淄,听说大哥姜绪的名声,就来投靠。那时候我已经住在爽鸠楼一年了,我们三人年纪相仿,身世相似,又十分投机,便结义为兄弟。两年前,韩国败亡,我三人一同营救、接济逃亡的百姓,又遇到了英勇高大的四弟。”
“哇,你们原来一起干了不少好玩的事儿呢!真可惜那时候我不在。”
“是啊,要是姐姐在就好了,我们便又多一个结义的人了……不对不对,要是那时候姐姐在,你可能就真成了我义姐了,我还是要我的云儿姐姐做妻子的好……”
“嗯,你猜测你三弟现在何处?我们要如何去寻他踪迹?”
“这着实不好找,依我看三弟有可能往三个方向撤离秦营——往北渡过易水到达燕国;往南回魏国故地;往东直奔临淄。按理说,三弟应该是选东路直奔临淄最快捷,但赵地已被秦军占领,四处都有官兵,从秦军大营一路往东受到的阻碍会更多些;往南走也是如此。所以我大胆推测,三弟可能往北,因为赵国北部还有一部分城池在代王控制之下,然后渡易水,取道燕国辗转回临淄的可能性最大!”
“嗯,有道理,我们此去易水需要三日,但不知范公子离开秦营几日,他是否已经渡过易水?”
“我也不得而知,只有到了附近再打听吧。”
决定好了,两人就打起马儿,径直往西北而去,直达易水南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