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动虎型坠的同时,任云生一并激发了左臂的墨种状态。他不清楚这些鬼怪的路数,因此不敢轻敌,一上来便拿出了自己全部的实力。两人冲得极快,几个呼吸间已经跑下山来进入了战圈。一个身材瘦长的男子尚有喘息的功夫,退后两步喊道:“人类?来帮忙!”
两人也不答话,风卷残云一般冲入鬼差群中。他们本做好了硬战的心理准备,却不想这些鬼差徒有其表,任云生手枪连点,面前数只鬼差登时被打得消散。郑吒不甘示弱,破开包围长刀直直地朝白衣鬼怪刺去。招数并不花哨,甚至可以说是破绽百出。但以他的速度,即便是这平平一刺也蕴含着相当的威力。白衣鬼怪见状,身形飘忽向后飞快退去。郑吒来得迅捷,出手又是毫不犹豫,长刀变刺为撩划去了它半片衣摆。
白衣鬼怪发出一声低沉的哼鸣,打量起这个新到的不速之客。接着厉声喝道:“阴司重地,擅闯者死!”这声警告似远似近,乍一听仿佛远在天边,仔细听又似乎在耳边低语。其间诸多声音杂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众人听得胸中发闷,下意识地想要捂住耳朵。郑吒也有这种感觉,只是他刚这么一想,体内内力自行流转,稍稍缓解了这种窒息感。
说完这句话后,白衣鬼怪立于原地。见它不动,众人也不敢轻举妄动。这时张杰等人也将鬼差悉数消灭,停在外围端起枪械。双方就这么对峙着,只待白衣鬼怪稍有异动,立马开枪射击。
“有单捉单,成对捉双!”白衣鬼怪扫视一周,苍白清癯的脸上浮现几分阴狠。说罢他身形忽动,朝着一男子飞扑而去。张杰见势紧接着扣动扳机,子弹却如砂石投水,打入白衣鬼怪的身体中消失不见,半点痕迹也没有留下。白衣鬼怪闷哼一声,脸色更见苍白,但它的速度却不减反增,郑吒手中长刀方刺来,如鸡爪般的干瘦五指已经抓爆了男子的脑袋。接着白衣鬼怪反身避开,继续朝张杰飞扑过来。
虽然灵类子弹确实有效,但对付强大一些的鬼怪就有些不痛不痒了。麻布衣衫下仿佛没有实体,任凭子弹倾泄在它身上,白衣鬼怪只是径直冲来。张杰暗骂一声,他没有针对鬼怪的有效措施,一些隐藏的手段也因为某种限制不能使用,只能凭着手里的冲锋枪硬顶。而对方却躲也不躲,一门心思地要抓爆他的脑袋。这让他实在有点想骂娘。
“收枪!”斜里一声大喊,任云生从旁冲出一拳打中了白衣鬼怪的脑袋,头顶高帽脱离飞出。比之张杰他还有不如,枪械使用极差的他只能靠着近身肉搏。而且即便他用枪如神现在也没多大用处,对方显然是不怎么害怕灵类子弹的。
一击命中,白衣鬼怪被打得身形一滞。这一拳虽然势大力沉,但毕竟任云生只是肉体凡胎。也仅仅是一滞,接着白衣鬼怪弯指成爪朝着这“烦人的苍蝇”脑袋抓去。没等它爪子抓到任云生,一条黑色的锁链赶将过来,缚住了它的腰间。
白衣鬼怪再想向前,却被死死地拉住半分移动不得。它愣了一下,紧接着那张白脸转作赤红,诸般颜色闪现更替,像戏台上变脸的老生,最终变回苍白。转过身盯着手拿锁链的郑吒,一双眸子带着择人欲噬的怒火。
“是你!”
郑吒听得莫名其妙,紧了紧手里的链子不禁问道:“我?”
“你杀了范无救!”
这么一听郑吒更是莫名其妙,打就打你突然给我来一出跟要复仇似的样子是什么意思?在旁听着的任云生明白过来,范无救是黑无常的凡间姓名,它的死能让这白衣鬼怪如此失态,想来就只有形影不离的白无常了。
不过这鬼世界的鬼怪不都是类似游戏里的bss吗?难道也会有记忆和感情?容不得他多想,白无常开始踱着步子朝郑吒走去。他走得不快,失去了鬼怪的轻灵每一步都像是山象挪步般的沉重。边走着,白无常边从嘴里挤出八个字来:“生死有定,无常索命。”
郑吒一直在注意着对方的动向,见它朝自己走来左手一抖,锁链通灵将白无常捆缚得更加结实。白无常仿若未觉,八字说完后猛地一挣,锁链登时断作数十截。恢复自由身的他高高跃起,如鹰隼般挥动双手,带着冷厉的劲风直直扑向郑吒。
枪声作响,张杰和楚轩两人同时开枪,力图将它阻挡在半空中。但先前已不能对它造成多大伤害,对于现在发了狂般的白无常更是收效甚微。尽管它的衣衫千疮百孔,但其依旧不闻不问,眼里只有用过黑链的郑吒。
郑吒长刀作挡,格住了这致命的一抓。不待对方变招挑动刀尖,欲要刺穿白无常的喉咙。他快,但对方更快。白无常从腰间抓下一条鸡毛掸子似的短杖,重重地打向郑吒的胸口。这次郑吒来不及应对,被一杖打飞了出去。与此同时任云生也赶到了白无常的身后,死死地扼住对方的脖子,将手枪的子弹尽数打入它的后颈。
没有血花喷溅,只有一个指头大小的孔洞。见无甚效果任云生忙向后跳去,他本来也没指望靠着一把手枪就能杀死这只赫赫有名的鬼怪,只图暂时阻拦它片刻,好给郑吒留出起身的时间。
白无常摸了摸后颈的伤口,吐出几颗子弹后说道:“奇怪的武器,但效果很低。”
“我知道,”任云生视线微移,呵呵笑了起来。“杀你的还在后头呢。”
话音未落,一道寒芒向白无常背后刺来。它再反应已是慢了三分,锋利的匕首刺穿他的胸膛,带着白无常向后退去。任云生趁势上前踢在它的手腕上,那条鸡毛掸子脱手飞出。接着赵樱空拔出匕首,反手划开了对方的喉口。
白无常捂着自己喉咙,惊讶地看着眼前娇小的女孩。他一直在注意着场上的每个人,包括远在山坡上的那个,但却没有察觉到来自背后的偷袭。人类的气息与酆都相斥,无论再怎么掩饰常人也不可能躲开他的探查,除非是失去灵魂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