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有半分滞涩,如切分牛油一般刀芒划过。巴士车应声从中断开,往两边倒去。不需有人提醒,求生意志驱使着众人纷纷躲避。任云生顶在最前,饶是他躲闪得早仍被刀芒削去背脊一片肌肉。只是那新人女孩却没这般反应力,刀芒欺身连躲得时间也没有便被切成两段。腰身以下落在不远处,她尚有意识,惨嚎着向余铉爬去。后者骇得呆了,等到被抓住裤脚他才惊回过神,挣脱开来连滚带爬地拉开距离。
见此女孩痛声哀嚎起来,哭求着向其他人求助。她的声音愈来愈低,片刻后扑倒在地没了声响。余铉心有余悸地看着对方从生至死,内脏碎片和鲜血拖了一路,终是抑制不住翻身呕吐起来。如果不是关键时候楚轩一脚把他踹开,恐怕倒在这儿的尸体又会多出一具。即便如此余铉也被削去一只左脚。但现在恐惧压抑了其他情绪,他竟连疼痛也感受不到了,所能做到的只是把胃囊里有的东西尽数吐出。
这一刀斩得不偏不倚,目的就是众人所乘坐的巴士车。郑吒三人跳出车顶,躲开了刀芒的波及。阴兵以关公马首是瞻,见他来至,纷纷收起长戈往两旁退去。关公提刀走来,看似闲庭信步,但每走一步都跨出数米距离,不多时已来到任云生身边当头斩下。
间不容发,熟悉的狙击枪声响起,子弹穿过关公的身体没入夜色。这一发子弹为任云生争取了片刻时间,他也顾不得形象什么的,连滚带爬躲了过去。郑吒三人不需交流,分作三处一齐向关公奔去。关公不慌不忙,单手持刀横扫,赤红光芒随之斩出,后发先至笼罩向三人。郑吒大吼一声,急冲两步举起哭丧棒相格。但这刀芒能斩断巴士车,又岂是他一挡所能挡下?光杖交击,连一秒的时间都未有郑吒就被打飞了出去。
红光弥散,赵樱空在其后显出身形,雾隐刀锋如隐在光芒中蓄势而发,狠辣地刺向对方小腹。她的个子相比起关羽差得太多,向上出刀只会减少劲力。也正因此,赵樱空失去了一击必杀的机会。刀刃加身,关公后退两步,紧接着势大力沉的一脚直踢向她。
匕首卡在对方坚硬如铁的腹部,赵樱空松了把手,小脚轻点在腿,借着对方的劲力高高跃起。她的身子好似柔若无骨,以一种极诡异的姿势避开余劲。双臂如灵蛇探身,环住关公的脖颈。关公虽历经百战,却也没见过这等招数。一时间不知如何招架,唯有扬刀向上劈来。
一扑一斩只争瞬息,赵樱空环住关公脖颈,顺势跃至对方身后。双臂骤然紧锁,借着体重将其拽得后仰。苦于无从下手的石万启终于等到机会,赶上前捅入对方喉口。见轻松得手,他不禁一喜,正要继续用力却发觉刀上陡然多了一道吸力,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法将浅打拔出。
再要用力时,关公身子一震,两人只感觉有重锤加身般,一股无形劲力将他们撞得后退数步。劲力不减,以其周身爆散开来。荒草倒伏,随风连点不停。似败将匍匐,恭迎胜将降临。
郑吒拄着杖艰难起身,那刀芒虽霸道却并没有伤到他多少。之所以起得艰难,是因为一股莫名的压迫感凭空生出,有如百十斤的钟鼎压在胸口,竟叫他一时动弹不得。同样受到影响的还有赵樱空和石万启两人,他强撑着压力断断续续道:“关二爷,你不是说不为难我们几个了吗?为什么又,为什么又来杀我们”
关公充耳不闻,惨白的眸子打量着他,像是在确定什么事情似的。半晌后脸色忽地转作狰狞,口中喃喃有声:“鼠辈复仇”
郑吒觉得自己跟对方一定有很深的代沟,从见到关羽开始,每做的一件事总是让他感到莫名其妙。但对方杀意却做不得假,那种直面而来的气息,提醒郑吒今日恐怕是不死不休。
“他现在听不到你说什么了,咳咳妈的,两次了,我上辈子一定是得罪过他。”任云生走过来,悄声提醒道:“你看他的样子,跟中了邪似的,估计已经不是我们之前见到的那个关羽了。”
如任云生所说,面前的关羽哪有半点美髯公的模样?想他爱须如命,而如今披头散发,三尺长髯凌乱脏污,分明一副杀红了眼的状态。只是他们走的时候关羽还好好的,怎么没几分钟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多想无益,任云生暗暗催动了一下元气,问道:“你还能坚持多久?”
“三分钟?要是先前状态下的他我估计还能苟个一时半会儿,你也看出来他根本就没出全力。如果是出全力的话,恐怕不出十招我就得完蛋了。”郑吒无奈地苦笑,在任云生面前他也不用做出一副自信的样子,如实地回答。这话也不是谦虚,关羽全力未出他都没有必胜的把握,而现在很明显这位大神是抱着必杀的心态来的。
难道这次,真的要死了吗
“三分钟够了,我们三个和你一起拖住他,给零点争取机会。”任云生咬牙道:“这家伙和我之前玩过的一个游戏角色挺像,如果真是那个的话,他一定还有招数没用。一定不要让他放出来,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儿!”
说着,任云生忽然冲上前去。郑吒无法只得抢到前面,这小子几斤几两他还是拎得清的。如果自己只能挡个十招,恐怕任云生的实力连五招都挡不下来。他不能眼见着任云生送死,唯有先行替他挡下关羽的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