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秀宇额上全是冷汗,他拧眉想了想,刚刚的梦境里,有个小男孩在哭喊,他被追赶被鞭子抽打,他想逃跑却逃不掉……
冷秀宇俊眉微蹙,那是小时候的他吗?
“你想起来的记忆片段,都是一些让你痛苦的记忆。即使这样,你还要继续吗?”医生问。
冷秀宇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即便那些记忆不美好,那也曾是他的经历,是他生活中的一部分,他不能丢掉。
而且,这些记忆和他父母的死可能有很大关系,他必须想起。
“你要知道,心因性失忆症,其实也是大脑的一种自我保护,正是因为那些记忆是不美好的甚至让你想逃避的,所以你的大脑才会选择遗忘它,以免这些恶性刺激再次刺激到大脑。”医生缓缓道,“我并不建议你强迫自己去回想。”
“没事的,医生,我们再来一次吧。”冷秀宇眼神坚定道。
第二次催眠的时候,他又想起了之前恢复的那点记忆,他父亲死亡的片段,只是这回那些片段更连贯一些了。
还是在那个阴暗的废弃大厦,有个中枪的男人躺在地上,小男孩哭喊着叫他“爸爸”,铁楼梯尽头有个黑衣男子持枪瞄准他,他身姿如猎豹,快速冲上去夺了他的手枪,下一秒,却猛地被人从背后推下楼梯……
小男孩的头“咚、咚、咚……”地撞击着楼梯,他摔下去的时候,眼睛睁得大大的,不可思议地望着那个推他下去的人
冷政雄!
那是他的伯伯啊,怎么会是他的伯伯呢?那个往日里疼他宠他,给他买一堆玩具陪他玩耍的伯伯啊!
冷秀宇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宫野洵的脸,她坐在他旁边,低头看着他,茶褐色短发垂在脸颊两边,她淡蓝的眼眸中带着深深的担忧。
她的脚早就换好了药,见他迟迟没出现,沿着医院走廊向路人一打听,就找到这里了。
没办法,他是那种在人群中一眼就能吸引人的注意力的人,只要稍微描述一下他的外貌特征,那些在医院走廊外百无聊赖等待着的人很快就向她指明了方向。
看着满头大汗的冷秀宇,心理医生缓缓道“你的大脑接受不了过于频繁的刺激,今天先回去吧。”
医生叮嘱他不要强迫自己去回想,免得刺激大脑,又让他每三天来一次,试试一个周期的催眠疗法。
冷秀宇点点头答应了。
他们回到宫野洵家的时候,夜幕已然降临,别墅被黑暗笼罩着,唯有门口两盏面对面立着的灯还散发着微弱的橘黄色光芒,似乎在等待主人的归来。
宫野洵掏出钥匙,踏上几级台阶,将泛着银光的钥匙插入锁孔,还没转动钥匙,门忽然就开了。
“门没锁?”冷秀宇诧异地问。
宫野洵眉头一皱“我记得我早上出门的时候锁了门了……”
冷秀宇望着她忧心忡忡的样子,笑着安慰道“估计是你忘了吧,也许门没关紧呢。”
脑海中却闪过甄迪最后和他说的话,他眼神变得凌厉,回头环视了四周。
进了屋,打开客厅的灯,屋内的家具摆放得整整齐齐,和出门前一样,看不出任何异样。宫野洵稍稍松了口气,果真是她多虑了吗。
冷秀宇目光冷冽,快速地扫视了屋内一圈,最终目光落在灰色的窗帘上,眉头紧锁。
窗帘被拉得紧紧的,似乎有些刻意。他依稀记得出门前,窗帘并没有拉得这么紧密,还留有一条缝隙的。
回到房间,宫野洵半躺在床上,她有些困,躺着躺着就差点睡着了。忽然想起来还没洗澡,又一个机灵坐起来,起身走向浴室。
刚踏进浴室,她的脸“唰”地一瞬变得惨白,感觉后背有阵阵凉意,双脚也像是被灌入了千斤铅,沉重得令她动弹不得。
她本想用冷水洗把脸,抬头一看,却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洗手台的镜子上,用鲜红得像人血一样的液体写着几个狰狞的字yuareine!你是我的!
那几个字,红得刺目,鲜艳得惨烈,如恶魔裂开嘴对她狰狞地笑!
宫野洵死死地拧着门把手,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脸色惨白得吓人,双腿止不住地发软。
过了好久她才恢复力气,她靠着浴室的门,环视周围一圈,空荡荡的房间里,除了她,再无一人。这是她往日里熟悉的房间,此刻却陡然间陌生得可怕。
空气仿佛凝固了,房间里静谧无声,呼吸似乎也停止了。
突然,吱呀一声悠扬,房门被人缓缓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