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咬金眼中，秦叔宝是偶像一般的存在。既然说好买马相赠，自然不能拖延，那不是英雄好汉的行径。

这个时代信息封闭，多数人都不知道皇帝几岁，长什么样，程咬金也不例外。

几十年后的程咬金，固然老奸巨猾。但此时也不过是个骗过自家老娘，跑出来四处浪荡的愣头青。

他仗着家世，在乡里还算有点见识分量。但放眼大隋，只不过是一个乡间豪强而已。

他根本不知道，当今皇帝是个中年人，极度聪明也极度自负。论起肆意妄为，古往今来少有人比。

如果不是李卓来自后世，对隋末唐初走势大概了解。也万万想不到，他们居然在四海楼，偶然间见到大隋皇帝杨广。

李卓不好跟程咬金细说，模棱两可的说道：

“我自然知道这事重要，但我们要是不赶紧走，也许会有很大的麻烦。是福是祸尚且未知，却已经打乱了我的计划。”

程咬金不是好糊弄的人，突然停住身形，一脸认真的说：

“兄弟，俺老程前日去找五冠庄的晦气，确实是少思量。但既然遇见你，技不如人就甘拜下风，当真信服认可你这兄弟。一则是兄弟你自己好本事，相处起来让老程觉得不错。”

“二则是你和秦大哥是知交好友，以兄弟这般年纪，能得秦大哥欣赏，肯定有你的过人之处。所以老程掏心掏肺的认可，拒绝了那位贵人的拉拢。”

“你应该知道，俺老程一身本事都在沙场上，也想着重振家声，其实很想去……所以，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程咬金作为济北豪强，乡间小霸王，也有他的处世智慧，生存技能。这时候说话，倒像是黑社会老大讲数。

有理有据，环环相扣。

说得好就合作，说不好直接翻脸。

古代的名人，果然没一个简单的！

相交两日，李卓明白程咬金其实很聪明，只是缺少一些经验阅历。但他粗中有细，并不是一点东西都看不出来。

李卓还发现，程咬金只要是他一口一个俺老程，表现得很粗鲁的时候，其实都是经过思量，很严肃很认真。

要是不给个合理的解释，怕是要就此分道扬镳。

“让程大哥误会了，是小弟的不是……”李卓郑重的道歉，诚恳的解释：

“小弟初来洛阳，可能太过小心，让程大哥怀疑……或许让程大哥知道真相，并不是什么坏事……”

“程大哥说要建功疆场，今天的确是个好机会，错过了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碰上，确实值得惋惜……”

“但程大哥可知道，你所说的那个贵人是谁？”

李卓一脸认真，程咬金不由得迟疑起来，回想刚才那人的一言一行，慢慢分析：

“那人没什么排场，应该是富贵至极，不喜好虚荣……看他的言谈举止，必然是出身权贵之家，应该真的和大隋权贵说得上话，让我有建功立业的机会……”

“他穿的衣服只是寻常富贵之家所用，却绣有暗纹。这种费时费劲，却又不让人看见的功夫，除了那些真正权贵之家，别人应该用不起……”

“他不是姓杨么，又说他自己是富贵闲人，大概是大隋的某位王爷吧。”

李卓点头，笑而不语。

程咬金知道没有说在关键点上，冥思苦想却一无所得，苦笑道：

“那我真猜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