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用得着事后悲愤背诗。
且就算当众忤逆庆帝,他也能全身而退。
以他大宗师的境界,带着家人离开京都,庆国。
都不是太大的问题。
他有实力,也有底气去这样做。
可范显啥都没有。
论武艺,京都比他强的人多了去。
论家世背景,他现有的一切都是庆帝给的。
范显没能力守住。
只要庆帝想,随时就能收回去。
这种情况下,范显居然敢说这种话。
李承云几乎能想象到范显的下场。
然而,范显所做之事,似乎还不仅如此。
范箬箬想起那个场面,仍然有些惊慌。
“我哥还当众大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当时她听见这句话,吓得腿都软了。
范箬箬想不明白,她哥怎么敢当众说出这种话?
她红了眼眶,继续对李承云道来。
“我哥被押入大牢,爹被贬为户部的一个小小主事。”
“范家大宅也被陛下收了,所有人只能缩在一个二进小院里。”
“现在满京都的人都在落井下石,找范家的罪证,陛下也余怒未消。”
说着,范箬箬低下头,紧张嗫嚅地道。
“我只好逃出京都,来镇北城投奔四皇子您。”
说到最后一个字时,范箬箬甚至改了称呼。
“为什么是我?”
李承云愈发迷糊不解。
他和范箬箬不过萍水相逢,非亲非故的。
满打满算,就是诗会见了一面。
认真论起来,他们与陌生人没什么差别。
这范箬箬,为何千里迢迢来投奔他?
以范家的人脉。
不至于让范箬箬连个投奔对象都没有。
反而要一路艰险辛苦地跋山涉水,来镇北城投奔他。
别的不说。
范家在儋州就还有一座宅子和不少力量。
投奔范建的旧友、回儋州。
哪个不比来找他好?
李承云这般想,也这般问了。
“殿下!”
范箬箬急切地往前靠近,与李承云的距离只剩下一个手掌。
她眼眶红彤彤的,泪水在里面打转。
“殿下,只有跟着您,我才能有一线生机。”
“范家也才有再重建的希望。”
京都中人,多落井下石。
那些还念着往日情分,愿意照顾一二的,也无人敢为范家说话。
靠他们,范家怕是再无崛起之日。
所以在考虑投奔人选时,范箬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四皇子。
四皇子武艺高强,又文采斐然。
这等世所罕见的人物,必会有大成就。
且四皇子擅闯皇宫,杀了禁军,陛下都未曾责罚。
范箬箬相信,如果四皇子都帮不了范家。
那这庆国境内,就无人能再帮她。
而且。
如果四皇子不愿意让她跟着。
她,她也不知该去何处了。
想到这,范箬箬贴得更近了。
她拉住李承云的袖袍,泫然欲泣。
皎若秋月的小脸躺着泪,眼尾、脸颊和鼻头都哭得泛红。
“四皇子。”
范箬箬哀泣不已。
“只要殿下愿意收留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李承云低头,就对范箬箬朦胧泪眼。
瞧去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梨花带雨,莫过于如此了。
嘶……
要不,就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