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妗垂眼慢慢搅拌桌上的咖啡,褐色液体氤氲上几分雾蒙蒙的热气。
“今天去出版社了?”不能是专门来见你?
顾妗面前坐下一个女人,声音温柔。先入顾妗眼帘的是她胸前的白色丝巾,绸缎般丝滑。
顾妗抬眼看人,一面会心的笑,一边将面前的另一杯咖啡推到她跟前:“不能是专门来见你?最近那么忙,没见你几面。”
徐雪琼在外企上班,头发总是扎着,松松散散的一个丸子头,一对杏仁眼,五官都小巧,唇色淡淡地抿了个裸色口红,耳垂挂着小小的珍珠耳坠。
徐雪琼接过咖啡,外面冷,指尖也冰凉,红了一圈。“那你怎么不等我下班来?”
徐雪琼好说话,高中的时候就总有人找她帮忙,她来者不拒,一概都笑眯眯的答可以。
顾妗先前对她没什么印象,后面跟她一道后,才知道她脾气好的很,很少有跟人红脸的时候,与她熟识半天便悄悄地吐了自己的私事,顾妗说什么话都信半分。
顾妗目光一落,看见徐雪琼中指上那一圈镶钻的银戒,她手指圈住面前茶杯壁身,还有些烫,隔着细白陶瓷朝掌心传递温度:“什么时候办订婚宴?”
徐雪琼的未婚夫叫任成,大二谈的恋爱,前几天刚求了婚。
讲到这个,徐雪琼面上笑容便扩大了些:“任成妈妈挑的日子,下个月初,这几天忙,我也忘记跟你说了。”
她看任成并不顺眼,第一次见面算偶然,那时他还未曾和徐雪琼谈上,她向导师请教问题,导师后知后觉的想起落了本教材在教室,兀自懊恼了下。
她便起身,褶皱青白裙摆随之落下,遮住大半白皙的小腿,她朝导师道,我去拿好了。
已经是午间休息,走廊空荡,教室门半遮,露出半边空隙。她进门拿书,却听见后排声响。
啧啧出声的唇齿交缠,女生穿着清凉,吊带款式,男生手也并不规矩,揉捏着,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女生:“爽吗?”,一边分了半点眼神睨她,起初愣了瞬,随即回过神来,在她身上打量徘徊,嘴边笑意扩的更大。
女生闭着眼,面色潮红,不可抑制地发出几缕低吟。
他看向顾妗,女人头发扎起,几缕发丝垂落,妆容清淡,也许是没化,唇色却鲜红,眼尾往上挑半分,冷冷地瞥他一眼,他自顾自的笑,朝着顾妗蓦的出声:“叫什么啊你?”
话说的模棱两可。
听在两个人耳朵里,是两个意思。
导师的书薄薄一本,捏在手心没什么重量,顾妗未曾搭腔,目光瞥见讲台旁随手放着的书签,橡树绿,纹理分明,看上去有些年头。她一并拿起,夹进书本扉页。
“下手那么重,还不让我出声啦?”女人睁开眼,埋怨似的撒娇。
她只看得见男人下颚和半边侧脸,顺着他眼神一望,空荡的教室,半掩的门,半边灰白的墙上,一只粉白的玫瑰花残败盛开,零零落落地落了些碎屑白粉。
拿回给导师,顺手提了提那书签,导师半喜半庆幸,书签是友人多年前所送,弥足珍贵。
顾妗垂眼,附和着微笑,眉心却微不可见的一拢,为刚才的事。很快,她松了眉,平静的想,回家该贴点艾叶在门口,除除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