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牧无声地立在一旁,看着忘情相拥的两个人。
当他目睹谢倾认出温厉的那一刻,僵硬的身体瞬间回归松弛,无需旁人多言,他明白是自己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谢倾对温厉表现出的依赖,是过去六年里,她从未在他面前表露过的。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程牧看得明白,谢倾心里不是没有他。
只是她从前掩饰得太好,骗了别人,也骗了自己。
如今她的大脑经过药物刺激,无限放大出的情感本能,处处体现着最原始的欲/望和冲动。
程牧再说话时,喉间溢满浓稠的苦涩。
“倾倾,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三个人的故事里,他自知不配拥有姓名。
人生仿佛是一场滑稽戏,程牧耳边忽地响起谢倾重刷过很多次的某部电视剧里的台词。
这几年的情爱与时光,终究是错付了。
亏得谢倾不清楚程牧此刻的心理活动,若是知道了,势必要唾弃他顾影自怜,活像个怨妇。
然而,浴缸里泡冷水澡的人正承受着冰火两重天的折磨,根本无暇他顾。
怨妇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大门轻响,屋内重归寂静。
温厉摸出手机,给柳闻烟发微信。
「倾倾在家里,有我陪着,你不用担心。」
柳闻烟秒回。
「她怎么样?人没事吧?」
温厉淡定地回了两个字。
「没事。」
他没告诉柳闻烟实情。
一来,是她知道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只会平添烦恼。
二来,是他直觉程牧口中那个方子尧跟柳闻烟有关。
真相未明之前,他不想节外生枝。
发完消息,温厉把电话揣回口袋,伸手去摸谢倾的额头。
她已经适应了冷水的温度,体内燥热卷土重来,烧得她再次陷入一片欲海。
温厉微凉的手刚触到她的皮肤,滚烫的脸颊立刻贴了上来。
与此同时,谢倾微张着唇,齿间挤出一声舒服的嘤咛。
她穿的裙子本就不厚,被水浸透后,玲珑的身体曲线一览无余。
温厉一动不敢动,任由她如蛇般缠上自己的手臂。
浴缸里的温度越来越高,淋浴头流出的冷水开始无法满足谢倾所求。
滴答,滴答,滴答。
浴室的窗上传来水珠滴落的声音,没过两分钟,稀稀拉拉的雨滴便汇作一条条小溪流,顺着玻璃滑落。
雨越下越大,大自然的歌声终于压过屋子里的动静。
少了外界打扰,温厉体内沸腾的热血随之渐趋平静。
二月初的深城算不得寒冷,但在水汽的加持下,潮湿的凉意拥有了足以穿透衣物的能量,直往人的骨缝里钻。
温厉注视着泡在冷水里的谢倾,犹豫再三,还是给正在太平洋某个小岛上度假的路池打了个电话。
铃声足足响了半分钟,听筒里才传出一个慵懒的男声。
“喂?”
声音微哑,像是还没睡醒。
“是我,温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