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将士们听话地迅速退到了广场上。
闻络垂眸,弯腰捡起地上一把剑扔到了段瑛南脚下。
“梁王还是给自己留个体面吧,别弄得大家都不好看。”
段瑛南垂头看着脚下的剑,弯腰慢慢捡了起来。
他拖着剑,一步一步从高高的台阶上走下来。
“梁国一直活在你的阴影底下,朕从小就不以为然,发誓要杀了你,再将大瀚广阔的土地据为己有。
于是,朕这辈子一直在与你为敌。现在看来,这一生好像笑话一般。”
“梁王倒也不用这么想,你不觊觎我大瀚,也挡不住我觊觎你们大梁。
就算你们大梁换一位君主,要跟大瀚友好相处,局面也维持不了几年,谁会嫌自己的地方大呢?”
“摄政王还真是坦率啊。”
“本王一直有这个优点。”
段瑛南在闻络面前站定,缓缓抬起手中的剑指向闻络。
“请摄政王赐教。”
闻络朝剑上看了一眼,微微颔首。
他尊重每一个跟他正大光明战斗的对手。
“梁王,好走。”
段瑛南手腕一震,剑尖朝闻络咽喉挑去,闻络弯腰躲过,段瑛南顺势下劈,闻络一侧身,随后两人缠斗在了一起。
不过几个回合,段瑛南就被闻络空手卸了剑。
两人站定后,这次是闻络缓缓抬起手上利剑,指向段瑛南。
段瑛南伸手握住剑刃,鲜血淅淅沥沥地从他掌心落下。
“万民无罪,还请摄政王手下留情。”
“臣服者,自当无状。”
段瑛南叹口气,终于和经年的执念和解,轻轻闭上了眼睛。
须臾,他鲜血淋漓的双手握着剑刃,用剑尖狠狠划过脖颈。
血液喷溅而出,一代帝王重重倒在地上。
闻络缓缓垂下剑,在殿中久久站立。
二十年来,背靠大瀚看着大梁广袤的土地,他作为一名从战场浴血走出来的王,怎么可能不垂涎?
但他从未主动上书要求攻占大梁,即使在赵家还不足为患时,也从没跟先皇提过。
狡兔死,走狗烹。
他能安安稳稳的在南疆做那么多年的镇南王,是因为南面还有个贼心不死的梁国。
否则,看起来心术不正的就是他镇南王了。
如今敢放手跟梁国一搏,只是因为,他终于不用再担心被背刺了。
殿前广场上再次有马蹄声纷沓跑近。
闻络扔掉手上染血的利剑,在披风里侧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仔细地把脸上的血迹擦干净。
有脚步冲上殿前的台阶,停在了大殿门口。
闻络在满地的尸骸中,缓慢地转身。
星沉还带着幕篱,长而厚重的纱布甚至掩去了他一部分的身形,但是闻络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宝贝。
星沉在幕篱缝隙看到闻络,又快速地朝他周围看了一圈,终于松了口气。
这口气松下来后,怒火就开始噌地冒了上来。
星沉扭头一声不吭地下了台阶。
幕篱挡着视线,他走得不快,闻络从大殿中大步追上来。
星沉到台阶下准备上马时,闻络已经冲过来一把攥住了他手腕。
“陛下。”闻络低低的声音带着祈求。
星沉一把甩开他的手,脚蹬一踩就上了马。
“赵毅重,回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