傩面祭祀举行在烧塔之后,是镇上曾家请来表演祭祀的,戏台搭在离石塔广场不远处的曾家祠堂前的空地上,远远的就能看见一路架满的火光。
戏台四边都是石砖路,路上石柱矗立,中央一个大大的香炉焚着熏香,几个头戴傩面身着异服的人跳着祭祀的舞蹈,嘴里念念叨叨着一些晦涩难懂的咒语,一行人看着这些跳舞的傩面人,不由得想到了大人们谈论的古代祭祀时的场景,人们跳着舞,将双手举起,祈求着上天的泽瑞。
突然,不知为何人群后方开始躁动起来,大家齐刷刷的向后看去,只见另一行傩面人呼哈呼哈的呼喊着跳着舞走过来,领头的那人戴着红色的傩面,手上摇着手铃,身后的傩面人有的腰间挂着腰鼓,有的拿着钹,舞蹈庄重且大方,乐器交杂,尽显隆重。
见此场景,戏台中央的几个人也停下了动作,一群人交汇后,双方皆将傩面取了下来,方才头戴红色傩面的带头人拱手作揖道:“鄙人方文才,本是归乡祭祖,路闻有人在此搭台祭祀,想来同是一家之亲,遂此带人叨扰,敬请谅解。”
曾仪婷的父亲见况出来主持大局:“既是同道祭祖,就请进祠入座。”,说罢曾父带领一行人进入了祠堂。
曾家祠堂经由曾父以及曾家族人共同建造,从外而看整座祠堂阔气大方,庄重风雅。向内看去,正堂的屋梁上挂满了彰显曾家祖祖辈辈丰功伟绩的牌匾,两边墙壁上的画像是细数曾家代代名人的事迹。在钨丝灯的照亮下,屋内尤为光亮,黄家兄弟心有感慨,比起昏暗的土砖茅舍,青砖所筑的祠堂是如此气派。
曾仪婷招呼几人坐下歇息,此时祠堂内的人已经所留无几,对于镇上的人们来说现在已经天色太晚,明早还得下田赶作,便半道而离,不做停留。
“曾仪婷,他们是你的亲戚?”,黄景浩打量着以那群方文才为首的傩面人,转过头来对她问到。
“我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记得爷爷跟我提过一嘴。听说很久以前我的伯曾祖父尚在幼时就被过户给了一对无儿无女的夫妇,与我们分了家,伯曾祖父随他们北上,成了别家的孩子。虽然身隔两地,岁月变迁,但是爷爷还是叮嘱我们,要记得我们本是一家人。想来应该是伯曾祖父他们一脉来祭祖了,”
“哦。”黄景浩应道,端起曾仪婷递过来的茶喝了起来。
黄道良直勾勾的看着方文才一行人,觉得他们很是新奇。此时方文才与曾父正在交谈着,两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只觉相见恨晚。
黄景浩看见黄道良目不转睛的样子,怕他又想起外出谋业的父亲跟母亲,期望重逢的心情与现实的落差总是令他难受。回想起每次晚自习回家的时候,黄道良虽然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但是他脸上总是挂着泪水,想来黄道良每天晚上都是一个人入睡,肯定觉得异常孤独吧。
想到这,黄景浩伸出手来想要搭在他的肩膀上,阻止这种思想在黄道良的脑海中产生。谁曾想,眨眼之间黄道良就从长凳上摔了下去。
“嘭”的一声,引来了大家的目光,黄景浩抱起摔在地上的弟弟,呼喊着他的名字,却怎么样也叫不醒他。黄景浩来不及多想,当即就将他背了起来,准备送他去看医生。此时的黄景浩只觉得心脏加速跳动,内心慌张手忙脚乱,弟弟突然出事,他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难免心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