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之间,已是林震宇大寿当晚。
林家的大门早已修妥,一如五年前林震宇大婚之夜,依旧张灯结彩,锣鼓乐声喧天震地,吉庆满门,好不热闹!
到贺的宾客尽非武林中人,全属林家庄的亲朋好友,只因林震宇的新伤初愈,虽然有点吃力,但仍有一脸笑容,他是由心笑出来的。
因为,就在今天,他要所有的宾客都知道,他还有一个儿子——林义云。
百忙之中,寿伯忽地趋前,急道:“老爷,不得了啦!,小少爷不见啊!”
林震宇不由得一怔,呆了半晌才懂得说话,道:“什么?”
寿伯道:“刚才我想拿套新衣给小少爷替换,才发现他房中已空无一人。”
在旁的义山和义海听见如此情形,难免幸灾乐社祸,义海悟在义山的耳边说:“大哥,看来油瓶是因怕要面对这样多的人,才不知躲到什么鬼地方去了。”
义山目露鄙夷之色,道:“毕竟,狗始终是狗,怎可以用两腿走路?”
纵然二人只是窃窃私语,但以林震宇的功力,岂会听不到此番说话,当下不禁双眉倒竖,目光如炬望着自己两个儿子,道:“狗口长不出象牙来!”
二人听老爷所言,脸色一红,也没多话。
林震宇目露坚定神色,道:“我绝对信任这个孩子!他昨日既已点头,便绝不会食言反悔!寿伯,你再到外面去找找他!”
寿伯见老爷如此坚信不移,只得唯命是从,正想举步出门,斗然间,十数名家丁如断鸢般给抛了进来。
十数名死了的家丁!
众宾客乍见那些家丁们血淋淋的尸首,不禁哗然尖叫!
林震宇心中一寒,他一眼已瞧见这些家丁全都死于刀法之下,操刀者刀快且准,全是一刀致命!
惊愕之间,两条人影已骤现门前,其中一个赫然是那天来招降的赤鼠,另一个容貌枯槁,双目失明,然而马步沉稳,显见是一流高手。
赤鼠已一马当先,大步上前,向林震宇咧嘴笑道:“恭喜林庄主大寿之喜!”随即又哭丧着脸,转调道:“更贺喜林庄主灭门之喜!”说罢突然举掌发劲,向那群宾客身上轰去!
烈焰掌法霸道无伦,那群宾客又不谙武,掌风扫过他们身上,迅速着火,顷刻之间,不少人惨被焚身,惨号撕天!
林震宇眼见他出手如此凶残,怒道:“你们只是冲着林某而来,别要滥杀无辜!”
赤鼠道:“林老头,盟主早已下令要把林家杀人鸡犬不留!今天在林家庄内的所有人,绝对没有一个能够活着出去!”
林震宇道:“好狂妄!你的伤已经痊愈了?”
赤鼠嘻皮笑脸地道:“承蒙林庄主关心,小弟的伤早已为吾兄所治!”
林震宇的目光这才移往那瞎子身上,问:“这位一定是闻名江湖的蝙蝠先生了?”
蝙蝠冷笑,答:“正是。”
“江湖传言,蝙蝠只为银两杀当事之人,绝不干赔本买卖而杀害无辜,不知此话当真?”
蝙蝠冷静地答:“当真”
林震宇深深叹了口气,道:“那林某今天当可放心,蝙蝠先生不会杀害这里的人,这只是我与你们之争!”
蝙蝠道:“你错了。”
林震宇一愣。
“此处所有人头都有价,盟主说,一干人等,头颅均值三千两!”蝙蝠道。赤鼠插口道:“而你,林震宇,你的头颅值三万两!”
“两”字出口同时,赤鼠已腾身而起,又再冲向人群,挥掌便要将众击杀。
林震宇大吃一惊,急忙拔出佩剑,奋不顾身地挥剑抵挡赤鼠击向宾客的攻势,岂料在旁的蝙蝠同时出手!
刀光一闪!
这一刀,逼开了林震宇的一剑,赤鼠顿没阻挠,掌势迅速轰向众人身上!
瞬息之间血花四溅,凄厉异常!
林震宇心中顾虑众人安危,心神一分,“刷”的一声,已然给蝙蝠划中一刀……
应在林家庄杀戮连场的当儿,向归云正在距林家庄不远的小山岗伺伏着。
他在等,静静的等。
静静的等,似乎是他最大的专长。
自出娘胎以来,他已等了十年,他一直在等到一个真正关怀和了解自己的人,这个人可以是一个父亲,或许是一个母亲,甚至是一个知已,一个朋友!
他终于等到了林震宇这个父亲,故此他不需要再等候任何人的出现,今天,他只是在等另一样的东西——一头狐狸!
向归云每日均会在此小岗上静坐片刻,每逢夜色渐浓时,一头全白的狐狸总会到此山岗上闲逛,于是他今天便藏身在草丛内,静候着它的出现。
这头白狐,将会是他送给林震宇的贺寿礼物!
向归云如此作,并非希望林震宇在宾客面前称赞他,而是希望他能在宾客面前以子为荣!而在把这头白狐送给林震宇的同时,他更会唤一声爹,这将会是他有生以来的第一声爹!
昨日替林震宇搓穴时,他本已想唤他作爹,不过回头一想,如果在寿筵时才首次唤他,林震宇定会倍添开心。
就在他想得出神之际,那头白狐已施施然踱至。
它一边闲踱一边觅食,犹不知自己已招杀身之祸。
蓦地,一柄短刀从草中飞出,正中那头白狐腰腹之间,它登时惨嚎一声,四足发软仆跌,挣扎了几下,终于不再动弹,玉殒香消。
向归云此时便从草丛中跃出,脸上弥漫着一层戾气!
他本不想下此杀手,可是为了使林震宇高兴,也顾不得这许多!
就在他把短刀抽离那白狐的腰腹时,不远的林家庄忽然烈火焰冲天,漆黑的夜空恍似飘荡着血红的流苏,就连向归云所处的小山岗亦给照得通红。
向归云极目远眺,只见林家庄已陷入熊熊火海之中!
天,怎么会这样的?
他的心不禁向下沉,他忽然记起那天赤鼠奉霸苍穹之命来招揽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