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酆拿出瘪扁的烟盒,翻过来烟袋口朝下倒了倒,终于掉出一根烟在掌心中。
“真好啊,还有烟可以抽。”在业火纵横,裂痕四布的凹陷地面中,席酆站在眼瞳扩散开,失去生机的身体面前。
但尽管寄生体已变成一具残躯,在那个身体里面涌动着的暴戾而可怕的能量还在蓄势,等待下一次的爆发。
过不了多久,凡体的躯壳就崩坏瓦解开来,内脏和四肢宛若被击碎的玻璃,化作灰色的碎片脱落,消失在空气中。
席酆俯视着那个失去所有伪装的能量体,吸收十余年怨念和绝望而形成的自我意识能量在他面前凝聚成一个黑色的人形。
而关于王渠的躯壳和存在,除了被席酆收走的灵魂之外,便再也不会出现。
“已经被我剥离了灵魂,又失去了躯壳,所以现在才敢露出真面目吗,53号的收容物。”早在那晚摧毁情报局的同时,席酆便把所有的档案都记了下来,面前这股吸收负面能量,控制人心的有意识能量就被记载当特殊监察档案中。
不光是寄生体单人的,这股能量甚至还会有目的地去引诱外界其他生命体身上的情绪恶化。
在被收容的时间段里,是2040年,算来时间刚好是王渠出生的时候。
自我救赎和寄生物对罪恶先天的吸引,两种极端的排斥。
你也真是不容易啊,王渠。
“阿廖莎。”席酆的时间很紧迫,兜里的手机振了不下四五次了。
李修缘那个家伙,哪来那么多的时间打电话。
虚空之中探出一个面色惨白的脑袋,阿廖莎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席酆。
后者不以为然,摆摆手示意把它丢到里世界去。
“这股能量和上次那个修罗一样,你从哪里搞来的。”铁链缠住能量体的身躯,在不甘的嘶吼中将它整个拖入里世界。
“缘,妙不可言。”席酆故作神秘,实际是不想承认上次因为阿廖莎才能全身而退。
我不要面子的吗。
对于席酆来说,面子这种东西,有时候可以和排泄一样丢掉,有时候还是要保持一下的。
当然,现在要做的事和排泄没有任何关系。
席酆毫无形象地从巨坑中爬出来,拍了拍身上沾着的土灰,踩踏着街区中先前没有及时反应过来而被爆炸摧毁得血肉模糊的残躯。
“你丫很闲是不是,我不是叫你去耍一下的吗。”席酆回拨过去,电话那头没有说话,这时,一张纸片不知从何处飘落在他脚前。
我来抓你了。
席酆一愣,随后露出贱笑。
“是我的小应应吗。”
瞬息间,只能听到一阵爆响,单单普通的纸片像子弹一般刮破空气朝席酆胯间割去。
“哎哟。”席酆身形猛退轻易躲过这一击,两秒后,身后被纸片击中的岩石像是被合金切割机重力挥击了一般。粗糙的岩面被撕扯开来。
“想必你一定是位十分可爱的小女孩吧。”席酆依旧无所谓,鼻孔有些痒,环顾四周没有别人后,席酆悄悄伸出一根手指,尽情挖着。
“你这个人那么喜欢和屎有关的东西吗?”电话那头终是看不下去,席酆闻言一惊。
她竟然偷窥我挖鼻屎?
席酆细思极恐,双腿几乎打颤。
面容因为不安而变得扭曲惨白。
难道仅仅因为那一通电话,她就爱上我了?
“你不要想多……”应如是此刻的表情肯定非常的丰富,可惜的是席酆他目前还看不到。
在已经沦为一堆残骸的地基中,黑发赤瞳的女人半个身子躺在摇椅上,翘着二郎腿单臂向上顶住脖颈接着电话。
尽管动作怎样不雅,在她身上还是散发着极致的诱惑。
细嫩白皙的脸上毫不遮掩自己的厌恶和好奇。
这么无耻的人类真的存在吗。
“头。”从远处跑来一身制服全副武装的部下,随着身体的颤动朝女人半跪下,“让他跑了。”
应如是低头看着眼瞳中除了恐惧便再无多余情绪的部下,将穿着高跟鞋的脚移到他的眉心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