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出生(1 / 1)憾,无缺首页

“阿亭,阿亭,我……我肚子疼,你快……快去叫大夫,不知道我……是不是要生了!”

坐在床边睡眼朦胧的阿亭打了个机灵,不是头上泼水的狗血剧情,不是刚才北风的扇打,而是玉芳的难受呻吟。他快步跑到护士台,老北京布鞋的橡胶底子与地板砖打着响拍儿,不禁让走廊的其他孕产妇也机灵了,孩子也机灵了,哭声和着这钹般的刺耳,你别说,你细听,是很有节奏感的!

“护士,护士,大夫在哪啊?我老婆难受,怕是要生了!”阿亭喘着粗气,磁性的声音在声带张合间显得有些诱人。“大夫在办公室呢,我去叫,你先回去!”

产房里大夫和护士在用着大力,却未能给玉芳加上一点油,她精疲力尽,夏雨样的汗珠不断渗出,医生苦口婆心地教她如何用力,她微微听进去,使出最后一些力气。“孩子出来了,是个女孩,四斤六两!”“还有一个呢,再等等,这会儿你先歇一歇,恢复点子力气再来!”过了五分钟。那个也冒出来了,也是个女孩,却是差了些斤两。胳膊肘、膝盖处不是圆润,似林子里遍地可见的枯树枝干。

“母子平安,恭喜你啊!”这喜悦地、乏力地声音拉回了在窗边站立,吹着哀鸣可怖的风,心里砰砰的阿亭。那一刻风似乎住了,心脏也停止了跳跃,随之而来的是两个姊妹比赛般的婴啼,一个像画眉,一个似百灵鸟,啊……啊……啊……阿亭笑了,似癫似狂,哈哈,这和范进中举有的一拼。

二个小时过去了,玉芳又开始呻吟了,阿亭想:孩子都出来了,这是闹哪出?“好晕啊,我不舒服,头晕晕的,没有力气,而且好冷,床上好像湿了。”喃喃低语后,阿亭又找来了大夫,大夫看着玉芳惨白的脸,眉头紧蹙,掀开被子下角看了看,推着床开始吆喝,让一下,快让一下,阿亭如梦初醒,尾随着床尾,使上了力气,向着手术室走去……

手术很成功,玉芳在当妈妈的日子开心不已,却在生孩子的日子难忘那血流成河的床榻,命守住了,孩子们是有妈妈的。

阿亭里面的灰色秋衣已经浸湿,风儿刺透藏青色棉袄、越过湿漉漉的秋衣,着实给他降了温,他已经十分清醒了,纵使是凌晨两三点,他决定要好好地爱玉芳和孩子们,因为今天她们受了很多苦,而玉芳更是鬼门关里走一遭。他决定他绝不会像自己的父亲一样——烟酒不离身,吹牛厌人人;便宜喜大奔,偷摸旁人闷——而是找个正经工作,不再让玉芳和孩子们受半点委屈。

因着玉芳情况虚弱,要在医院多观察几天。次日清晨,太阳掠过,云棉飘过,冷风驶过,头戴黄色围巾的付阿婆出现在走廊,呼哧呼哧,手拿着包袱,是一堆椭圆的鸡蛋,红白相间,好不喜庆,她赶忙拿着茶缸去了开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