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至明感觉自己头皮发麻,甚至连头发都竖了起来,身上鸡皮疙瘩不断,直接从后脖梗到了脚趾丫。
人昌南府没听说有活埋人呢?不都好好治着的吗?用得着让人活活憋断气?
蒋至明不懂,他只知道活时手上沾血,死了是要下无间地狱的。
“活、活、活埋?”他知道自己不该问,可耐不住好奇,“埋哪儿了?”
卢巡抚朝他一笑,牙间银光一闪,“你猜?你要去挖人?”
蒋至明膝盖一软,又给卢巡抚跪了。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下官只是想着给您提提意见,毕竟下官在府城待了好多年,对府城颇为熟悉,若是能帮上您的忙,那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卢巡抚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蒋至明抬头,脸上满是谄媚:“但大人行事,自有章法,下官不问了。”
卢巡抚在心中骂了一声废物,难怪做官几十年都还只是个知府。
“起来吧,此事本官自会解决,但你记住,兴宁府的疫,是昌南府传来的。”
他想栽赃到昌南府身上?
蒋至明脑子转得飞快,觉得卢巡抚这厮也太过落井下石了一些。
虽然那宁顺佑确实不是个东西,可人都下了大狱,他还给人整这一出,不是要人家老爹老娘一块赴死吗?
何必赶尽杀绝呢,圣上自有裁决不是?
“下官知晓,下官知晓,咱们兴宁府,不过是受害者罢了。”死道友不死贫道,他手脚并用爬了起来。
但他心中也明白,若卢巡抚无法将此事栽赃到昌南府身上,那这个锅,肯定是他蒋至明背了。
到时是他护府不周,让百姓受苦,而他卢巡抚就是天降神明,救百姓于水火之中,顺便将他这个狗官“绳之以法”。
他想挣扎,但没办法挣扎。
他没啥大志向,也不像卢巡抚这人,在朝中根基深,四处结党,四处都是门生。
若祸事真临了头,他只得将家中金银细软全给夫人,再将夫人和小妾们全都休了去,让她们去过潇洒日子。
但该说不说,一想到她们可能改嫁做他人妇,他这心口呀......就跟刀挖一样疼!
“下去吧。”卢巡抚似是嫌他碍眼,朝他摆了摆手,“今日一过,百姓们自会散去。”
蒋至明听后本觉得挺好,又不用操闲心了,但......此人手段阴狠,也不知他会对贱民们用何等法子?
若是喊打喊杀......
那业障不会落他蒋至明身上吧?
他刚迈出的双腿又收了回来,狗腿问道:“大人,下官斗胆问一句,您......欲如何处理此事?”
“你胆子是挺斗的。”此话似是嘲讽,又似是玩笑,“妇人之仁,如何能成事?本巡抚不过杀鸡儆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