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里正还有点子后怕,但他好歹是一村里正,如今也“要面子”起来。
说是要面子,其实不尽然,只是不想丢了县里的脸。
县中外来人员渐多,若旁人一看——连同安县里正胆儿都如此小,那其余县民和县衙之人,也可见一斑。
所以吴里正心头再怕再慌,面上也不能表现出来。
他有模有样,学着说书人口中“江湖人士”的姿态,上前道:“方才多谢壮士搭救,老吴感激不尽。”
小袁一瞧,礼倒是行得像模像样,可见私下没少练。
那壮士见吴里正仿似与县中捕快交好,也不好意思受他这礼,跳下车板道:“老哥言重。在下严牧,受不起老哥一声壮士,举手之劳罢了。”
他身形魁梧,眉眼大气,话也说得不卑不亢。
这让小袁不禁多看了他两眼,顺带暗中打量起他们一行人来。
与严牧同行的,还有四人,几人都生得人高马大,膀大腰圆,目光下移,几人手掌虚握,虎口皆有厚茧,一看便是练家子。
小袁见状暗自用手肘撞了撞身旁捕快,低声道:“去打探一下这行人的来历,动静小些。”
这几个月来,原本平静的同安县陆续来了不少外人,他们虽没办法将所有人的来历都打探得清清楚楚,但像严牧等习武之人,一定是重点关注对象。
无论同安县发展成何等模样,保障百姓安危,都一直都是他们首要任务。
捕快悄声离去,严牧仿似没看到这一幕,还在与吴里正交谈。
吴里正感觉与对方越聊越投机,恨不得当场将人带回下河村喝暖身汤。
“我这汤药,是咱们沈大人亲自下令,让县里的小神医给村里干活之人熬的,小神医说了,这汤药......”
严牧笑着回应,松弛有度,他见小袁等人还在一旁,对吴里正道:“吴老哥暂且等等,我等是外来人口,还是得与捕快大人报备一番才是。”
他说完从怀中取出一物递给小袁。
“捕快大人,我等乃抚舟府人士,来同安县谋谋活路。初来乍到,有不周之处还望捕快大人多多海涵。”
“抚舟府?”
小袁接过户籍贴,一共五张,其上信息刚好对应严牧五人。
他细看一番后,点头道:“户籍贴倒是无误,不过抚舟府离咱们这儿还是有些脚程,你们怎的会想着来这边谋活路?”
并非小袁耍架子,而是对方皆是习武之人,他不得不多问两句。
严牧行走江湖多年,也早已习惯了如此问话,笑着道:“实不相瞒,想必捕快大人也看得出来,我们兄弟几人略懂一些拳脚。”
略懂一些拳脚?
小袁可不这么认为。
他们步伐沉稳有力,双手虽然是自然垂落在侧,但却手指一直呈抓握之姿——这是拿惯了武器之人的下意识动作。
怕他们的拳脚不是“略懂”,而是“精通”。
果不其然,严牧下一刻便道:“我们出身行伍,因伤病回乡,谁料回乡后活路不好找,四处碰壁。所以在四年前,我兄弟几人一合计,做起了押镖生意。”
“你们乃镖局之人?”小袁问道。
对行伍之人而言,这一生意倒也合适。
严牧点头,又摇摇头,“在抚舟府开了两年镖局,但起色不好,所以我哥几个多在抚舟府与柳阳府两界行走,接接散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