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染染的单凤眼扫过无忧,仔细打量上面的颜色变化。而那扫过来的眼风中有怨恨,有得意,有不甘,亦有口无遮拦的痛快,想要看到无忧失望的等待。一轮又一轮地生出,又一轮接着一轮的融进众多颜色当中。
无忧却只是平静,“郡主高见。无忧只不过是仰人鼻息的婢子罢了。从无须贵人多有顾虑。”
倾染染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微微有些惊愣,但转瞬已经媚笑,那声音尖尖直钻进人耳朵里,又要一径向里,“女差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也是,像这样每天都几乎是如履薄冰呢!可女差也一定会知道,大公主不会喜欢,鸣棋世子喜欢女差的吧。而且那时看世子的情形,了解的人自然会了解得更多。不知道大公主会忍勾引世子的女差多久呢?我来中原的时候,父王曾派了许多人前来打听这位大公主的脾气属性。回禀回来的密信中记了这么一件事,大公主还在十几岁的时候,听说如果吃了对手的肉,可以复制对手的力量与美貌这样的话,生生在被俘获的起元国大公主的手腕上咬了一口肉,就那样生嚼了下去呢。”
倾染染话音刚落外面“扑通”一声响,看着人影倒下去。无忧知道是蝶儿受了惊。
这样的事,自然也逃不过倾染染的眼睛,她向着那身影的方向柔媚一笑,“女差果然比我想得要难驾驭得多。可是怎么办经,这样好的女差却终究是太过命苦,世子厚爱优渥这等福泽也要为女差带来祸殃,霉运到极致。从前,我以为我是到了绝路上,怎知回头一看女差的绝路,才是真真的想出办法来。如果世子已经大婚,一切都会多有不同,更何况,女差还是最佳的媒人。有谁还会怀疑世子妃最宠信寸步不离身边的女子会有世子有染。”
她的一番话,如同一带寒风萧瑟向无忧袭来。而身上的重衣担不得那层风,更让其深深漫进四肢百骸。
倾染染打量着无忧的样子,似乎是察觉到围绕在无忧身边的那层寒气,轻然一笑,“所以,女差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助我功成吧,再到我身边来,寸步不离,一切安好。”
无忧看了她好久,只觉得双眼都看得有些发涩,僵僵的表情忽然就生出一个笑意来。
室外有阖得太严的门透入更多的风来,将她衣袖吹得微微飘荡。
这样明质艳丽的女子,连倾染染也看得心头一动,但也太抢眼,她不会将她留在身边太久,在这一瞬,她就已经做下这样的念头。
可是现在,她只有她这一根救命稻草,去靠近鸣棋,倾染染这样想得很深,忽然听到她的笑声,就像是蜻蜓点水的那么微微一点而已,却足够动听,无忧笑向她,“名利双收是值得这世上每一个人至死追求的东西。奴婢当然殊无二致。本来以为,就这样被放弃的郡主,奴婢也会跟着一道想不起,奈何,郡主又总是这样一鸣惊人。让人无法不去注意。”
一步步向身后的尊座走的倾染染,忽然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女差就是女差,似乎是不能很好的威胁的,那就许以富贵吧,以我的执著,以女差的聪明,让我们收揽进怀中这天下的富贵吧。春叶初长,在这皇城之中躺藏着不世的野心。让女差痛苦的那些人,我会让他们流泪,这是我要给女差的礼物。”她明明是带着笑意说出这些话的,却是字字凛如渴望嗜血的刀锋。似乎是一下一下地割过人的耳朵又一径向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