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寇同党四个大字泰山压顶般落在身上,翟大人金刚怒目,一上来就打了他十五个板子,这里面有没有夹私仇不好说,但他被关在这里,干爹该怎么办呢?
贺寅说好会救干爹的,不会是诓他的吧?
金卯双腿有些发软。
假如真诓了他呢?
金卯站了半夜,老鼠在脚边上蹿下跳,他身上很疼,但不敢躺下去。
翟大人问他在朱雀巷和同谋做了些什么,随即叫他报上同谋的籍贯姓名,他不敢报,因为那所谓的同谋,是金家被抄斩时,从狗洞里逃走的兄长。
他不开腔,这一笔就记在了账上,挨了一顿打。
打完,翟大人又问他,小顺子去茂陵跟他筹划了什么。
“……”金卯无力的靠在粗壮的木栅栏上,小顺子越狱了,被销金窟的人带走的。
上面的人猜测海寇和销金窟是一伙人,抓不到小顺子,那么,和小顺子最后见面的金卯就成了嫌疑人。
他们要他交出小顺子的下落,叫他说出销金窟的位置。
这一夜,金卯睁着眼囫囵度过去了。
翌日,翟大人又把他提出去,询问昨晚那些没得出答案的刁钻问题。
“你和崔顺从茂陵回来,是准备做什么?”
金卯涩声道:“小人想求樊川王调查海寇留下的信件,还崔公公一个公道。”
“崔顺是崔滁的干儿子,崔滁是崔兰的干儿子,你说还公道,可崔顺跑了,被销金窟的小鬼带走的,本官费了许多时间,才知道他有去茂陵找过你,你不消替他藏私了,只管说吧,他是不是引诱你投奔销金窟?”
金卯看着暗色地砖。
大理寺卿要一杆子打翻一船人,明着暗示他赶紧招认小顺子的身份摆脱关系,暗里却另藏玄机。
假如说是,那小顺子和销金窟的关系就是板上钉钉了,这样一来,崔兰他们还是会被连累。
假如他说不是,这狗官就会一直拷打他。
金卯熬了一夜,再熬下去,熬到神志不清,他估计自己只会想早点结束这些逼问,一死了之。
“小人不知。”金卯回道,“小人想还崔公公一个公道,崔公公忠心耿耿,心里只有陛下。”
“押下去吧。”翟大人起身离开,“明日,本官希望你能老实回答。”
*
贺寅坐在通政殿,他面前摆着一块棋盘,对面是元和帝。
“啪——”
元和帝摁下一颗黑子:“心乱了。”
“父皇明察秋毫,儿臣修为还不到家。”
元和帝:“谈不上修为,这点功夫,外面的人叫做儿女情长,老贺家叫做鬼打墙。”
贺寅在左下角摁下白子,父子俩打围剿战,半天功夫过去,都没有吃对方一颗。
“他长得好看啊,儿臣好色。”
元和帝冷哼一声:“扒了他那张脸,你就色不起来了。”
贺寅笑道:“那就扒掉,早点换个口味也是好的,陈阙就很不错。”
“砰——”
元和帝掀开棋盘,怒道:“老子让你离阉竖远些,你却又惦记朝廷命官!”
“那不然呢?儿臣就好那一口,金卯死了有陈阙,陈阙死了有二哥……”
“你还肖想自己的兄弟?!孽、孽……”
元和帝眼前一黑,横着出了通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