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这是一场靠着意念指引的旅行。

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只有一个地方和下一个地方。

十几天之后，徐志郎已经乘火车抵达了内蒙。

简陋的车站，川流的人群，熙熙攘攘的摊贩。他感到非常漠生，这里的情景没有在梦里出现过。

这不是目的地，只是一个临时歇脚的地方。

他吃了一碗羊杂汤，继续乘上最近一趟的火车去了下一个地方。

这趟火车在甘肃的一个小站停下来，所有人背着大包小包急急匆匆走出车厢，他也跟着行人下了火车。

出了站台，这些人很快就散去，荒凉的火车站只剩下零星的几个人。

那灰蒙蒙的天空让他想起梦里的场景。

他下了站台，来到一条土路，两边栽种的黄杨，发出呜呜的怪声。

不一会，风沙骤起，零星的人影也看不见了。

风吹着他又回到火车站。候车室里面，他看到了一个包着头巾，穿着罩袍的女人，安静地坐在那里，双手抱着背包。

当下一趟火车将要进站时，他买了那个车次的车票，跟着那个女人上了火车。

火车驶离车站，车厢里异常拥挤，所有人都忙着搬运行李，他却静静地看着窗外，漫天的黄沙遮住不远处的地方。

还不是时候！还不是到这里的时候！他默默地想。

火车行驶了几天几夜，停在了XJ的一个小县城，他跟着人群下车。

在县城待了不到一天，转过了几条街道，也没有找到那个能让他感到心安的地方。

他闪现出一个念头“也不是这里！”

补充了能量以后，他去了最近的汽车站，有一趟开往XZ的汽车。

他买了车票。

一路上颠簸劳顿，行驶了几天几夜。

其他人因为高原反应和颠簸呕吐不止，有人把胆汁都吐出来，他却没有任何症状。

进XZ以后，不知道过了多久，将要天黑的时候车到站了。

徐志郎下车以后看到许多穿着藏袍的人，摇着转经筒，向他推销饰品和酒店。他没有搭理，默默地离开。

出了车站，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抬头看到了天上的繁星，顺着心里面的呼唤，他不停地走着、走着。

他曾经多么渴望能有一片像这一样安静的地方，让他待一阵子。没有束缚，没有人让他惦记，也没有惦记他的人。

在黑夜的指引下，他来到了一片草场，草场上有几顶帐篷，有黑色帐篷和白色帐篷。

他太放松了，在一顶白色帐篷旁边合着衣服坐下，靠在帐篷看起了天上的星星。

没有期待，没有思绪，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繁星，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睁开眼睛，一个高大壮实的女孩站在他旁边，穿着藏袍，脸色黝黑，衣服上挂满了各式的宝石和吊坠。

他从上到下扫了好几眼这个女孩，挂的宝石数量多，颜色鲜艳，价值不菲。

他意识到自己闯入了别人的领地，站起来微笑着点头准备离开。

那个藏族女孩左手抱胸，右手伸出来，弯下腰，请他进帐篷。

他仍然站在那里点着头，没有回应，琢磨着女孩这个手势应该是让他进去。

然而又想，就这样进去也不妥，微笑着。

刚转身，还没有来得及跨出去，女孩快步向前，拦住他，又是刚才那样一只手抱着胸口，伸出另一只手，弯下腰。

这样谦恭的礼仪让他明白女孩确实是想让他进白色帐篷。

他给女孩回了一个同样的手势，然后进了帐篷。

帐篷里除了一张床，一个梳妆台，没有其他东西。

徐志郎有些不知所措，站在那里。

女孩示意他坐在床边。

他看了看，床上干净整洁，直接坐在上面不合适，摆摆手。

这时候女孩说了一串藏语，他一个字也听不明白，站在那里傻笑。

女孩保持着这个姿势，他指了指床摆摆手，女孩也对他做手势。两个人就这样比画起来，一个让坐，一个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