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年前,离州。“不要放跑了偷儿。”公羊觉怀里抱着家传的“小羊”,走在食肆里。武帝朝的穷兵黩武已经成为过去,天下承平日久,离州偏远僻地亦是人烟阜盛,丝毫不见边郡的落后蛮荒气息。
大景朝堂日渐紧张的储位之争与边地小民没有关系,公羊觉脑海里想着自己记事以来就有的包子铺,想到店里新来的小姑娘(咳咳,公羊恢他爸,十五岁的少年有这种想法很合理嘛),不由与迎面跑来的脏兮兮的小乞丐撞了满怀。
尽管路上的行人有意无意地给小乞丐放出一条路来,又不动声色地用身体作为阻碍,挤向包子铺的胖掌柜,眼下小乞丐还是跑不了。“站住,”胖掌柜用力喘着气,取出毛巾擦了擦汗:“哪里来的小东西,拿了包子不给钱。”小乞丐手足无措,在胖掌柜那被晨光描出的充满压迫感的阴影笼罩下,有些虚弱地贴着摊位往人少的一侧挪动。
旁边做煎饼果子的谢大婶解下围裙凑了上来看热闹,“算了嘛?老朱,他还是个孩子,你甭吓着他。”“是呀是呀,大家都不容易嘛。”卖米粉的李老头也劝解说。
“我朱富贵又不差这点钱。偷东西本就不对,这几天一直有所怀疑,今个老朱我抓了正着,绝不会手软了。”朱富贵撸了撸袖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老拳。小乞丐很快昏了过去,像个破布袋子,倒在血泊之中。
“白落姐姐,前面发生什么事了?”声音有些耳熟,公羊觉略感诧异,不由回首一看,巧了,来人还真认识,于是微笑道:“流苏公主,白落姑娘。”白落怔了怔,面前的人有些眼熟,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来,出于礼貌还是作了回礼。“白云门,白落。”公羊觉恍然,居然忘了介绍自己,连忙道:“悬镜司,公羊觉。”
说来话长,其实不过几句话的工夫,小乞丐气息逐渐微弱,眼看就要不行了。白落摇了摇头“别说了,救人要紧。”包子铺的小姑娘也跟了上来,惊呼一声趴下去摇了摇小乞丐。朱掌柜方才气急红眼,下手没有分寸,回过头来也慌了神,暗自后悔。脸上强装镇定,颤抖着扔在地上的毛巾暴露了他的慌乱。“让开。”白落清冷的语气不容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