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方欣端着当着姜薇梓换下的衣物的小盆,一步步往院子里的水井旁走了过去。
“欣儿,不麻烦你了,我自己能解决的。”昨天晚上姜薇梓一连跑肚了四次,贴身的衣物沾了不少汗水,此刻她看着自己褪下的衣物,一抹红霞立即飞上了的脸颊。
“姜姐姐你休息,正好我也有点脏衣服要洗,就一起洗干净好了。你不用操心的,我家洗衣服很方便的,手都不用怎么沾水。”方欣将二人的衣物和皂角水一起,放进一只被铁架支起的木桶里,又打好了淹没过衣服的水,便盖上了盖子。
那木桶下放的装置是个简单的曲柄摇杆机构,用一旁的踏板、连杆和齿轮传动。
方欣像踩缝纫机一样踩上踏板,动力经装置传递后便使木桶在架子上飞快转动了起来。
期间姜薇梓见方欣力有不逮,便替方欣踩了一会儿踏板。
约莫一盏茶功夫后,方欣先取下木桶下方的一个塞子,放走了桶里的水,再检查完衣服已经干净后,便又合上了桶盖,继续交替踩起了踏板。
确认再没有水从桶里流出后,方欣便叫停了姜薇梓的动作,取出里面的衣服走到一旁晾晒好了。
顾远鼓捣出的洗衣机,确实用不着怎么沾水,手也不累,就是有点费腿。二女经如此运动之后,均以手摩挲双腿,在原地站了许久才恢复了正常的站姿。
“姜姐姐,这个是我哥鼓捣出来的洗衣机,你看在它帮你洗了衣服的份儿上就不要再和他闹别扭了。”方欣见把姜薇梓累得够呛,只得苦笑着指向在外边照顾生意的顾远,向姜薇梓求情道。
顾远闲暇之余和贾老板搞起了合作,顾远提供方案,对方验证是否可行。
双方合作固然也有改良铁锅、改进曲辕犁这种成功的产品问世,但也有许多不成功的案例出现。
刚才被使用的洗衣机,就是一个典型的失败作品。
洗衣机不光对构件本身的强度,及加工精度有较高的要求,期间还要留心与箍桶匠的配合,一整套流程走下来,可说是很麻烦了。
本来他们还寄希望于会有富人购买,勉强做出一台使用起来后,他们便彻底宣告了洗衣机的死刑。
这机器需要以人力持续驱动,光凭这一点,富人就绝不可能亲自使用。既然反正都是下人使用,冬天不必让手接触冷水的优点,也在其不匪的价格面前失去了吸引力。
所以这唯一一台有些鸡肋的机器,左右是卖不出去,就只能被顾远自己以成本价收留下来,安置在了家里。
为了不打击顾远的信心,方欣虽然嫌机器麻烦,隔三差五却总会用上一次,给顾远看一看。
正巧这几天她有些畏寒怕水,这机器能免去直接碰水,所需的运动又能让人暖和,才短暂的迎来了自己的春天。
“姐姐你瞧,我哥为了给你道歉,还给熬了姜糖水。”方欣见头一件事没什么用,便拿起盛有糖水的茶壶,给姜薇梓斟上了一大碗后,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旋即便先端起碗一饮而净了。
姜薇梓嗅着糖水中传来的药材味,犹豫了一下后,还是端起碗也喝了一大口,仔细咂吧几下后,神色才终于放缓下来。“只是些补气养血的药材,没有其他东西,看来真是错怪这小叫花了。”
“欣儿,别分给那暴力女啊,这糖水里的药,可是我找了几个郎中,好不容易才给你配好的。你多喝几副,就不会觉得疼了。”顾远见生意暂时不忙,也来到后院休息了起来,一下就看到了二女分食糖水的一幕。
“喂,你要是日子到了,我再给你准备也行,这回都留给我妹妹行吧。”
姜薇梓一见顾远,压抑的怒火又一次被点燃,几乎弹起着,就要过来揍他一顿。
可鉴于自己本就有些虚弱,又在刚刚踩踏板消耗了不少力气,她便只能狠狠瞪了顾远一眼。
顾远见势不妙便退至门外,重新与姜薇梓拉开了一段安全距离,正巧门外有人来买东西,便就坡下驴地又跑了出去。
“欣儿,记住女儿家的这事,切不可让男人知晓,就算是你哥也不行。”姜薇梓见顾远识趣得跑开了,便微笑着告诫一旁的少女道。
方欣从小没有母亲陪伴,半月前,她着实被自己亵裤上的血渍吓了一跳。出血伴随着虚弱,及阵阵难忍的疼痛,让她以为自己得了怪病。她哭了好久,才给顾远发现,并以“这都是正常现象”,给暂时安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