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红用手按一下，圆球就下落一点儿，按一下落一点，不按不落，按多少落多少。

直到圆球落入空心管底部，陈红倒抽一口凉气。

看向齐乐的眼神多了一丝敬佩，是的没错，确实是敬佩。

因为齐乐做出的这个东西陈红做不出来，至少现在做不出来。

刚才齐乐说了句学钳工没那么难，把陈红惹毛了，劈头盖脸教育齐乐。

然后就演变成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齐乐手搓圆球和空心管，做出一个非高级钳工做不出来的东西。

工厂讲究技术为王，谁技术好谁就有话语权。

就像后厨，永远是厨艺最好的人说一不二。

你不服你练技术，技术比他强，你说啥是啥，技术不行就闭嘴。

齐乐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一不小心装大了。

赶紧把空心管和球拿走，“随手做的小玩意儿，没啥技术含量。”

然后把娄晓娥推到陈红面前，希望陈红严格要求她媳妇。

严师出高徒，好钢就得千锤百炼。

陈红没料到齐乐这么懂人情世故，明明技术比她强还这么谦虚。

从工具箱拿出一把锉刀和一块铁给娄晓娥。

“给鸡三个月时间，做出一把跟这儿一模一样的锤头。”

“不懂可以问，不会可以学，但不能偷懒。”

“能不能拜师看你表现，我陈红从来不收废物！”

陈红见齐乐并未反对，把东西交到娄晓娥手里，鼓励她好好干。

娄晓娥在车间忙了一午，齐乐在医务室看了半天报纸。

午饭时在食堂碰头，娄晓娥的手抖的拿不稳饭盒。

齐乐拿走饭盒打双份，傻柱看到穿工作服的娄晓娥愣了十几秒。

被齐乐的大嗓门喊醒了。

他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能看到娄家大小姐穿工作服。

而且他还发现娄晓娥的手在抖，一看就是第一次干活儿的后遗症。

齐乐领着娄晓娥回医务室吃饭，轮到陈红打饭，傻柱给陈红冒尖一满勺。

打菜抖勺他不敢，但平勺和冒尖的满勺还是有区别的。

“陈姨你收徒了？”

陈红示意傻柱给点儿汤，“消息穿这么快吗？连你们食堂的人都知道啦？”

“我记得您之前不是说不收徒了吗？”傻柱问。

陈红叹息道：“我是说过不收徒了，但这个不一样。”

“我这回收的可是娄家大小姐，根本不允许拒绝。”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我本以为娄家大小姐不吃干钳工的料，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了？”

“我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倍儿听话。”

“头一回拿锉刀，一锉就是一午，手都磨出泡了也没喊疼。”

“我让她歇会儿她都不肯，说是不想让齐乐失望。”

“真没想到娄家大小姐嫁人之后变化这么大。”

“如果早……”

傻柱没听清陈红后面的话。

脑子里充满一种叫嫉妒的玩意儿。

他嫉妒齐乐，娶了娄家大小姐，刁蛮大小姐对他言听计从。

进厂当工人不怕苦不怕累，齐家摇身一变成了双职工。

傻柱每每想起娄晓娥穿工作服的样子，就会骂齐乐两句。

越骂越不解气，越骂越生气，恶性循环导致失眠。

必须抓紧时间找个对象，不能让许大茂比自己先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