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湘忽然打断了苏郁岐的话:“我昨天晚上去青石铺拜访了孟七先生,和孟先生一见如故,促膝谈了一夜的话。”
苏郁岐心里咯噔一下。
昨夜皿晔根本没有离开过苏府,那青石铺的孟七就必然是假的。莫非,祁云湘瞧出了端倪?
但祁云湘的脸色又不像是发现了什么……
苏郁岐正自思索间,听祁云湘又道:“孟七先生似乎和你家皿晔很熟,他赞皿晔是个当世无双的人,智谋过人,武功也是登峰造极。怪不得,你会瞧上他。原来你早就看透他了,是不是?”
苏郁岐抿了抿唇角,没有说话。
皿晔的确算是个智勇双全的人,但若说是当世无双,未免有些过吧?苏郁岐不明白那个假孟七为何会那样说。
皿晔是个低调的人,如果他是皿晔的人,应该明白,这些话是不当说的。
如果他不是皿晔的人,那又是什么人?怎会出现在青石铺假冒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人?
祁云湘在等着苏郁岐的回答,苏郁岐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也不是因为……”
“你这收拢人的本钱下的也太大了些,阿岐。”祁云湘忽然大笑出声,打断了苏郁岐的话,“竟然用这种办法投其所好,真有你的。”
笑声到最后,化而为嘲笑。
苏郁岐有些懵,“投其所好?投谁所好?”
但苏郁岐立刻明白过来祁云湘的话,明白过来后,却是更懵了。皿晔他……怎么可能有那种爱好?简直是笑话!
那个假孟七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这样胡说八道造皿晔的谣?
祁云湘却是笑得有些落寞,道:“终归你肩上的担子太重了,虽然我并不苟同你的做法,但也没有资格说什么。阿岐,我只能说,如果能够为你做的,我定然不遗余力,所以,你以后若是需要我做什么,只管开口。”
祁云湘说完,将马头拨转向另一个方向,轻啸一声,催马直奔茫茫黑夜。
“哎,祁云湘,你把话说清楚再走!”
苏郁岐的话在夜色里传得很远。
“对了,那位孟七先生,他祖籍青石铺,可不是什么外来江湖人士哦。”
祁云湘的声音打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
“神经病!”半晌,苏郁岐飙出一句骂语,催马往家的方向奔去。
马蹄踏踏,苏郁岐脑海里却总想起那个孟七,行到一半,马头一转,直奔青石铺。
离城西有一段距离,夜间道路空旷,苏郁岐催马疾驰,小半个时辰,便到了城西。
苏郁岐对这一带不算熟悉,对于青石铺更是不知在什么具体位置,这一带又属清冷地带,晚上极少有人出来走动,苏郁岐在黑暗里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出来讨夜生活的人,塞了一些碎银钱给他,请他带个路。
拐了许多曲折小路,终于到青石铺,苏郁岐又塞了块银子给人家,请他去挨家敲门,找一个姓孟的人家,那人奇道:“这里都姓孟,不知您找哪一家?”
“呃……”苏郁岐只觉得好笑,脑中想起祁云湘临走前那句话,“对了,那位孟七先生,他祖籍青石铺,可不是什么外来江湖人士哦。”
任谁到这里,也会对孟七的身份起疑吧?
只怪自己的谎话编的太没谱。
“姓孟名七。”苏郁岐道。
能不能找到这个人,苏郁岐心里其实也不是能摸得太准。纵然祁云湘昨夜来和假孟七秉烛夜谈了半夜,但毕竟是假的,说不定只是皿晔给祁云湘设的局,局罢了人也就撤了。
可苏郁岐心里又隐隐觉得,这可能不是个一夜局。为什么会这样觉得,其实没有什么根据,只是第六感罢了。
有大块的银子热手,那人敲门敲得极其卖力,哪怕是每敲开一家人家的门,都要被骂一句“神经病”,也还是勇敢无匹有毅力地一家一家敲下去。
敲到第三十二家的时候,出来的是一个粗布衣裳的小伙子,高冷又不失礼貌地问:“你找谁?”
“请问这是孟七先生的家吗?”
“你是谁?找敝主人何事?”小伙子警惕地打量着那人。
“是我要找孟七。”苏郁岐翻身下马,走到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