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的绩效怎么才完成？我养你是吃干饭的么？”

“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

“财务部门的人进来一趟，这个月的绩效一分也别给他！”

“我太狠？怕什么？像他这种快三十岁的牛马，又有房贷又有车贷，就算给他两耳光又能怎么样？！”

……

周扒皮的声音从老板室里传出，震耳欲聋，牛马们纷纷低头。

方末一脸憋屈的坐在工位上，满眼血丝，拳头握紧松开，再次握紧……

他真特么想一拳干倒这个撒币老板！

真当自己是贱骨头是吧？

可一想到明天就要到期的银行贷款还有老妈下周的生日，方末还是默默地重新低下了头。

就像是周扒皮刚才说的那样，中年吗喽真的毫无尊严可言。

方末今年28岁，早就过了那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时间这把杀猪刀已经把他打磨的足够圆滑。

而且还是放在公园里铺成鹅卵石小路，估计都不会硌脚的那种。

可想当初毕业的时候，他是多么的意气风发！

想自己一本大学毕业生，就算是再差，也能混的不错吧？

可真等毕业找工作那天他才明白，自己只不过是万千牛马中的一员。

22岁进入第一公司，刚刚毕业什么都不懂，天天都被老板PUA加班，真就月入1800每天乐哈哈。

23岁跳槽去了另一家公司，结果发现是个线上诈骗团伙，差点没出来。

后来就来了周扒皮的公司，一干就是好几年，平时加班加点卷的都要肝硬化了。

等周扒皮从奔驰换到大牛，再从大牛换成劳斯莱斯的时候，自己的钱加上老妈的钱加在一起，终于凑齐了房子首付。

28岁，房子买了，回头张望，却发现自己依旧一无所有。

坐在工位前。

方末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点开了老妈的微信，编辑了一条消息。

“妈，最近工作太忙，没时间回去陪你了。”

可消息还没发出去，方末就感觉很不妥，连忙全部删除重新编辑：“妈，下周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还不等方末放下手机，就看到老妈的消息发了过来。

“买礼物干啥啊？买那东西多花钱，你回来一趟就行，咱们俩一起吃个饭！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刀鱼！”

“对了，你隔壁王姨还要给你介绍对象呢，你这次回来要不要见一见？反正回来都回来了，也不差这一会儿，听说那个女孩还不错，是个大网红！”

“最近天气热，多喝水，少喝饮料，要不然尿素高！”

“你银行贷款是不是快要到期了？我这还有点钱，你直接拿去还……”

老妈噼里啪啦的说着，此时，方末的思绪却已经飘到了几年前。

那时候自己刚毕业，老爸因为脑溢血走了，就剩下老妈一个人开着小超市苦苦支撑……

这么多年，老妈从来没说过一个苦字。

本来还想着自己毕业了，有出息赚大钱，一定让老妈过上好日子…结果却成了这样…

请假不敢请，生病不敢生，还有身边那些不知道累是什么的大学牲，这日子实在是太特么操蛋了……

现在绩效没了，下周老妈生日估计也回不去了。

看着老妈发来的转账，方末从心底里感觉到愧疚。

“老妈，我挺好的，不缺钱。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至于相亲的事情，我觉得还是再等一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