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二一出厂门口,心里就像长了草,自行车蹬的飞快。
没等到姐夫家,金二路过永喜家的时候,就闻到院子里香气四溢。
这光景,金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一定是姐夫一家人到左永喜家吃饭啊。
金二着急忙慌地把自行车停在自家院子里,也没听清自家婆娘在身后喊些什么,就奔着左永喜家的方向跑去。
按说家里来了客人,都会大门敞开,以示待客之热忱。
但如果大门紧锁,就说家中有事,外人不便前来,自行离去便好。
金二一到左永喜家,竟发现大门从里面锁住了,立刻火冒三丈:“左永喜,你个狗东西,在家偷吃东西咋还锁门呢?”
这话说的有点儿重,左永喜与金二既是发小也是亲戚,吃饭确实应该喊一声。
因此,金二虽不是个东西,这话在不了解真相的外人听来也没毛病,因此左永喜就没搭话。
阿日娜平素就讨厌金二,因此也装作没听见,只顾着给关北晴撕羊腿肉吃。
等了半天,大铁门里面也没动静,金二恼羞成怒,在外面竟然砸起大门来。
男人们白天一般都不在家,女人们胆子大的,就凑到大门口看热闹,不少人指指点点。
金二犯了混,哪管丢人不丢人。
金二嫂听到动静,跑过来看到自家男人如此丢人现眼,气得满脸通红,丢了句“这日子不能过了”,就领着孩子跑回娘家去了。
金二嫂是邻村王氏大族家的女儿,每次在金二这里受了委屈,兄弟们都会过来把金二收拾一顿。
若没有左永平的面子以及那份一般人找不到的好工作,王家人怕是早就把金二嫂给领回娘家了。
眼见这顿饭又要被搅和了,左江一声叹息,对母亲说道:“妈,这亲戚不要了,成不。”
金淑瑜也是气得很了,怒道:“我早就没有这两个兄弟了,我就是现在闭眼了,也无愧面对自己的爹娘!”
“那就好,”左江站起来,对母亲说道:“以后不准生气,不准后悔。”
金淑瑜扭过头,不说话。
左永平也站了起来,示意儿子坐下去,然后自己向大门走去。
有些事,人矮了一辈,做起来就不能定人心、绝人言。
金二正砸门砸得起劲,门却突然打开了。
“狗日的左永喜,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呢,还不得给老子开门……”
金二见大门开了,还以为对方服软了,正要大放厥词,却猛然看到一条乌黑的皮带从天而降!
“姐夫!”金二一声嚎叫,就捂着脑袋蹲在地上求饶:“我再也不敢了!”
这记忆,太深刻了!
金二一下子就陷入了曾经的梦魇之中,习惯性地满地打滚,还没忘了鬼号:“杀人啦,军工厂厂长打死人啦!”
邻居们好久没见到这场景,于是都哄笑起来。
没人来劝,也没有人觉得不对:这金二,多少年没挨打了,又皮子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