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并非出自白发魔修之口，而是在他的……身后。

乔柒绕自他的身后，迟疑了许久，才慢慢地掀开他的白发。

只见白发魔修的后脑勺上竟还有一张人脸，这张人脸形容枯槁，双目紧闭，嘴角还挂着极为诡异的笑。

应离看到这一幕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不会就是乔前辈要找的人吧？

“白师兄？”

乔柒低声呼唤。

人脸逐渐睁开了眼，看清乔柒的刹那，他那双空洞的眸子恢复了一丝神采，旋即又升起一股释然之意。

“乔师妹，我就知道你还活着……”

白央发出的声音宛若石子摩擦着玻璃，刺耳粗粝。

乔柒的手微微颤抖抚上他苍老如老树皮的脸颊，喉头有些哽咽。

“你怎会如此？”

“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怨不得旁人……”

当初玄寂宗出事，他先是被逆天宗收留，后逆天宗无力再收留他们，将他和李潇二人秘密送走。

没想到就在半路上，他们遭到了追杀，他和李潇失散。

后来他为了复仇，想方设法地来到了魔界。

为了提升修为，他什么都不在乎，他只要那些人死。

“我已完全被魔气污染，之后混到了龙鳌身旁，成了龙鳌的左膀右臂……”

龙鳌正是此刻被乔柒压制的白发魔修，也是堕龙城的城主。

他积极调查各种线索，想助龙鳌冲出魔界，再利用他的势力，将曾经陷害过玄寂宗的人全都斩杀殆尽。

他的亲人他的一切都在玄寂宗，却被人生生毁去，仇恨早已经将他的一颗心填满。

曾经的天下苍生也早已经被他抛诸脑后。

只可惜他高估了他自己，龙鳌压根就没信任过他，将他留在身边只是想将他作为肉魔石吸收。

好在他也不是对他全然没有防备，就在他准备吸收他的时候，他利用秘法，将二者融为一体。

“我和他神魂相融已经不分彼此，只是我的实力不如他，这些年一直被压制着。”

属于他的一部分常年都在沉睡中，这具身体仍旧是龙鳌在操控，可这些年龙鳌一直在想办法吞噬他。

他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可有办法救你？”

乔柒目光复杂地看向他，她并不想白央去死。

白央默不作答，缓了一会儿才又出声。

“乔师妹，先别想别的了，我有一些秘密要告诉你。”

白央忽然顿了顿，额头冒出一滴滴冷汗，似乎在极力隐忍着痛苦。

乔柒一双眸子无比冰冷地和龙鳌对视，利用威压直接将他震晕了过去。

白央这才脱离刚才的痛苦，只是神色却越发苍白。

“乔师妹，魔界并非七层，而是八层！第八层乃是魔域，找到魔域，你一定要找到魔域！”

“此魔界非彼魔界，你一定要找到魔域！千万别让他们毁了结界……”

“噗——”

白央仓促地说完两句话，口中就喷出一大口黑血，他的生机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

“白师兄！”

乔柒立刻拿出血丹塞入他的口中，可他却紧闭唇齿，并不愿吃。

“师妹，救了我，等于救了龙鳌，更何况，自我入了魔界，我就没少造杀孽。”

为了取得龙鳌的信任，他杀了太多闯入这里的无辜修士。

“师妹，以、以后就要辛苦你、你一人撑起玄寂宗了，我想师父他老人家了，也想宗主了……”

这样活着真的好痛苦啊，他不想再这样活下去了。

乔柒手中的丹药滚落到地上，白央双眸之中流出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