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皇上,妾身疼……”
室内暗香浮动,枕上女子红唇轻掩,破碎声从指缝溢出。
男人听到女子泣吟声音,动作越发孟浪。
谢芜颦眉闭目,紧攥锦被,忍下心中嫌恶,只想尽快结束这一遭。
守在房外的人闭目敛神,刻意忽略从房中传来的声响。
一炷香后,云歇雨收,帷帐中,宇文越单手撑着身躯,凝神注视女子绝色面容,眸光宠溺,像珍爱世间最难得珍宝,时不时轻唤她一声:“芜芜。”
没得到应承,宇文越丝毫不觉恼。
美人倾城,有性子的美人,更添风姿。
宇文越执起她的手凑在唇边轻吻,姿态亲昵,再次唤她:“芜芜。”
眼睫轻颤,微垂的眉眼恰到好处遮去她眼底不耐,尽管心中不喜,但碍于对方身份她只得应承:“皇上还不回宫吗?”
宇文越低头在她肩上轻咬一口,眸光含怨:“芜芜也忒薄情,方才恩爱,这便让朕离开。”
谢芜眸光凄凄,脸颊上的薄绯未褪去,姿容更盛,她嗔瞪他一眼,似恼怒侧过身去,轻叹道:“皇上总是要走的。”
她本就音色婉转,这一声叹得简直让人愁肠百结。
美人一喜一怒,皆令人心动。
这哀叹的语调令宇文越圣心大悦,他笑着凑过来,轻贴她面容,欣喜:“原来芜芜对朕如此倾心。”
谢芜内心冷冷,你觉得是,那就暂且是吧。
“芜芜对朕倾心,朕亦舍不得芜芜,不如芜芜随朕回宫。”
谢芜心中一怔。
不,她不想,一点都不想。
还不待谢芜开口,宇文越已然击掌,等候已久的御前总管刘得全端来一碗药。
宇文越一手将她瘫软的身子从锦被中捞起,一手端过药碗,深情款款:“芜芜,把这碗药喝了,朕带你回宫,从今而后,你我长相厮守,再不分离。”
谢芜:“……”
玉碗中盛着浓浓的药汁,空气都浸染了一丝药的苦意。
她识得出这是绝嗣汤。
谢芜看着药碗略略出神。
还是到了这一步吗?
他最终还是决定带她入宫,躲都躲不过去。
“芜芜。”
一声轻呼唤回她的思绪,揽在腰间的力量逐渐收紧。
无声无息的压迫感。
美眸抬起,果然,宇文越揣测的目光已经落在她身上。
谢芜虚弱一笑,身子犯懒顺势靠近他的怀里,只装作无知,轻喃:“药很苦呢,皇上怎的不准备些蜜饯来。”
宇文越目光一停,歉疚一笑,捧了捧她的脸:“倒是朕疏忽了。”
不过一个眼色,刘全恭恭敬敬将蜜饯送上。
“芜芜。”
宇文越唤着她的名,盛着药的玉碗再次向她唇边凑了凑。
谢芜含羞低眉:“芜芜怎好劳烦皇上。”
说着,抬手就要将玉碗接过。
宇文越躲过,贴着她耳语:“朕甘愿侍候芜芜,不觉辛劳。”
说着话,递过盛着药汁的汤匙递了过来。
谢芜面上含笑,内心,倍感无语。
这么苦的药,她本来可以一口闷,现在被盯着反倒要一口一口慢慢喝。
不过,她也知道,既然他打定了主意接她入宫,赐药再所难免。
所谓深情款款,虚情假意而已。
这件事她没有选择权,他是皇帝,以他的身份,普天之下,他有绝对话语权。
依稀能听到打更声,三更已过,宇文越起身,视线黏在她身上,俯身在她面颊上亲了亲,攥着她的手,临别缠绵,依依难却:“芜芜,朕在宫中等你。”
谢芜眼睫轻颤,含笑回应,姿容比枝头含露海棠更娇艳:“得皇上怜惜,妾身之幸。”
“夜里风凉,芜芜快回屋里。”临走时宇文越频频回头。
夜风吹扬她宽敞衣袖,迎风而立于门前的女子,美眸流转,含情脉脉,谢芜恋恋不舍:“妾送皇上离开后再回去。”
宇文越:“芜芜……”
“皇上,时候不早了,您得尽快回宫了。”眼看时间不早,刘得全赶紧催促。
宇文越最后再看她一眼,见风吹扬女子衣襟,容色倾城不似凡人,更似误入人间瑶池仙子。
谢芜的一双含情目在队伍远去后,转瞬变得冷漠,不见一丝情感。
待她回到房中,药劲才上来。
初时只觉小腹坠疼,后来整个人如坠冰窟,不止是小腹,四肢百骸也跟着疼起来。
一直伺候她的云彩见她面色苍白,心惊道:“娘子,怎会如此,奴婢这就为您去请大夫。”
每次宇文越前来,云彩根本没有资格在一旁伺候,自然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谢芜抬手用仅有的力气扯住她的袖子,摇头,气若游丝:“不……不必了……”
她知道,宇文越此时对她正在兴头上,又下了封妃迎她入宫的圣旨,自然不会让她轻易死掉,她会喝绝嗣汤是因为她本来就没想过给他生孩子,只是……她只是没想到这药效会如此猛烈,疼得如此厉害。
很好,宇文越真是又给了她一个恨他的由头。
云彩见她疼到浑身战栗,额头全是冷汗,纠结道:“可是,皇上珍重娘子,若知娘子如此必然会心疼至极。”
谢芜想冷笑,可她疼得实在厉害,唇角一丝丝笑容都扯不出。
额头虚汗越来越多,身上的衣衫亦被冷汗浸透,十根手指蜷在一起才能拼命忍下这份痛楚,谢芜音色破碎:“……药是他让我喝的,他怎会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