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芜未作声,刘得全却惊得抬起了头:“皇上?”
宇文越冷嗤,即便病中仍威严不减:“刘得全,你差事当得越发好了,连朕的话都敢忤逆?”
刘得全立即低头:“奴才不敢。”
说完,领旨去备下东西,不敢再看谢芜一眼。
谢芜仍旧保持着跪姿,见她不作声,宇文越眼神愈冷,道:“皇叔的军队已在来的路上,说来,朕要谢谢爱妃不辞辛劳为朕争取了这两日时间。”
谢芜目光平静,心中无感。
原来,她不过是他拖延时间的工具,真是辛苦了他两日前的惺惺作态。
宇文越冷眼鄙夷:“你无需用这样的眼神看朕,你与子圣本就不清白,你原本就是子圣求娶的妻子。哼,连朝中武将都不能完成的事,爱妃只凭一人便能将子圣劝服退军,爱妃的能力委实不容朕小觑。”
“妄朕以为他有多稀罕你,不过两日光景,他居然又让你回到朕身边。看来,爱妃在子圣心中不过如此。”
谢芜无悲无喜听着他的话。
明明是他要她去的,偏他还要说如此话羞辱她,仿佛她才是这世间不知廉耻之人。
宇文越闭眼,别过脸,催促刘得全:“将人带下去,朕不想再见她。”
“嘭——”的一声,大殿的门被撞开,冷冽的风刮进来,随之而来的是宇文禹与他的贴身侍卫。
宇文禹大笑着闯入内殿:“皇兄啊皇兄,芜芜刚为你规劝于我,你转眼却过河拆桥,真真是薄情寡义啊。”
刘得全被一脚踹倒,直接被利剑抹断脖子,几乎是在宇文禹进殿的同时,福宁殿的宫人全都被杀,哀鸣声,挣扎声,求救声不绝于耳。
“你——”看到闯入殿中的人宇文越瞳孔一缩。
谢芜未动,宇文越视线从宇文禹身上又移到谢芜身上,狠狠剜了一眼,目光愤恨,语气怨毒:“你们二人,果然有奸情。”
宇文禹持剑在手,狂傲自信:“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
宇文越与宇文禹视线在空中对撞,最后是宇文越先败下阵来,他眼底闪过惊慌,身子连连后退:“你为何会在此?你不该在此。”
“皇兄是在等皇叔的军队吗?”宇文禹不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将问题抛了出去。
宇文越:“……”
“皇兄算错了,”宇文禹满脸胜利者的骄傲,“皇叔的军今日到不了长安,进不了皇城,救不了皇宫,皇兄今日无胜算可言。”
宇文禹说着话,向宇文越靠近,他将宇文越的惊慌看在眼中,笑容愈浓:“皇兄,被人愚弄的滋味如何?眼见希望就在眼前,却被人粉碎的滋味又如何?你以为我为何耽搁这两日?没错,我是故意的,你欺压我多年,今日看着你的惊慌失措,大仇得报,实在是觉得畅快。”
“你……你想做什么?”宇文越看着不断逼近的宇文禹身体不住向后退着,“你……弑兄篡位,你……你这是谋反……”
“弑兄篡位?怎会?”宇文禹字字句句缓慢说出对他的安排,目光极具嘲弄,“说来,臣弟是为江山社稷着想,清君侧,除妖妃,为的是匡扶正业。奈何皇兄沉溺女色已久,昏庸无道,难以为继,臣弟赤胆忠心无奈之下只能担负皇室重责,又怎会与谋反有牵扯。”
“一派胡言,你——”宇文越还有话要说,可宇文禹却不给他机会,长剑直接刺入他心口。
宇文越倒在龙床上吐出一口血沫,含恨:“你……乱臣贼……”
手上用力,宇文禹的剑直接贯穿宇文越的心脏:“大齐不能无主,臣弟会替皇兄做好这个皇帝,皇兄且安心去吧。”
撤剑的同时,宇文越直挺挺地瘫在龙床上,他胸口破了个洞,殿中很安静,静得甚至能听到鲜血顺着龙床流下,落在地面滴滴答答的声音。
宇文越已死,殿中只剩下谢芜。
殿门敞开,北风肆意咆哮。
谢芜仍保持着开始的跪姿,仿若方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沾过血的长剑拖在冰冷的地面上。
摩擦声尖锐,刺耳。
长剑划过,地面上浅留一条鲜红痕迹,是血淌下的痕迹。
脚步声越来越近。
肩上一沉,沾着血的长剑落在谢芜肩上。
宇文禹斜睨一眼,问:“芜芜,不怕吗?”
这是他第二次问她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