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义毕竟是一个人,家中比齐渊都寒酸。
面对连绵秋雨,齐渊家里虽然漏水,但终究有个破漏房顶屋檐,能遮挡几分。
陈义家就不同了,真正意义上的家徒四壁,只有四块墙壁。
还没进门,一股腐臭潮湿的气味就窜入齐渊的鼻腔。
陈义走到门前,一脚踹开被风裹挟得支离破碎的“大门”,说是大门,只是薄木板罢了。
进了房门,他便找到了一个角落,角落里堆积着一大堆杂物:
破板凳、旧木桌、花铜镜……
经过一番搜寻,在惊扰走数只老鼠后,终于从一只老鼠嘴里夺下来一本破烂的书籍。
陈义脸上洋溢起猥琐的笑容,把书递去道:
“喏,看去吧。”
看着破烂的封面,齐渊睁大眼,辨认起上面的字迹来。
由于破旧缘故,只看得出其中三个字来:艳、合集。
而后翻开书,果不其然,什么云啊、雨啊、龙啊、凤啊都来了,看得他一阵无语。
合上书,把书本递回去。
“我不看黄书,我要看武学秘籍,我要当武林高手。”
“像之前那本书,你在哪搞到的?”
齐渊是了解陈义的,纵使他将自己的真实目的说出,对方也只当是玩笑话。
陈义面色上闪过一道狐疑,接过书籍,双眼微眯道:
“别急,让我回忆回忆。”
嘴上说得是回忆,他心意已经止不住的开始揣摩。
齐渊是什么人他知道啊,和自己亲儿子都钩心斗角的人,十句话里有九句不能信,这句话多半是开玩笑的。
但好不容易上钩了条鱼,虽是与他私交不错,若是就此放手,比杀了他还难受。
经过良久的思想斗争后,陈义心中终于作出决定:
“兄弟如手足,但这世道为了饱腹,把自己手足砍下来吃的人比比皆是,多我一人又何妨?”
“所以,别怪兄弟坑死你,下辈子长点记性,别乱开玩笑。”
而后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就娘娘庙主持书摊处,我从那才掏来的。”
说完这句话后,便随便找了个理由,似赶扫把星似得,将齐渊连推带踹的撵出家门。
出了门的齐渊还有些不解,摸着头自顾自的思索。
娘娘庙在前身的记忆中可是不亚于赵府,毕竟白粥充其量只能微微填饱肚子,而且还要排队,有一顿没一顿的。
但娘娘庙就不同了,虽然漠然县穷苦,但终究有信仰之人,往往会节衣缩食祭拜上贡。
对于齐渊而言,这些虔诚信徒的贡品,无疑是上天的馈赠。
为表示自己的虔诚信仰之心,每次偷吃贡品之前,都会恭恭敬敬双手合十,道一句:
“娘娘真乃功德无量。”
至于寺庙住持,不过一糟老头子罢了,从未发现过他们偷吃贡品。
反倒是借偷吃贡品这个事实,大肆宣传娘娘显灵。
这一来,齐渊偷吃贡品偷吃得更加心安理得了,从某种角度来说,娘娘还得谢谢他呢。
“正好,有段时间没去逛娘娘庙了,看看最近有没有新的贡品。”
绕过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一尊古朴的木桥,一间庄严祥和的赤色四角庙阁显露出来。
四角方阁雕刻着羽毛状的花纹,虽被岁月斑驳了,但依稀能窥探到几分过往的风采。
方阁四个边角翘起,如同一只跃跃起飞的飞鸟,配合着周围破旧的环境,颇有几分虎落平阳、渊井锁龙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