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郭嘉信中提到的玉丘观,剑臣一路打听之下,还真有所收获。玉丘观虽确实在岩兰书院境下连川府内,可令剑臣犯难的是,连川府距福临山有不下万里之遥,这无疑又让他添上了几分愁容,不知还要不要去玉丘观。若去,也怕再遇见郭嘉;若不去,心中想去讨个说法的念头却怎么也放不下。而且因那首天机诗,他如今已有些压制不住因苦苦追寻真相而产生的执念。最重要的是,他真的无处可去了。
数日后,剑臣纵一匹黄马行在官道,最终还是决定了要往玉丘观走上一遭,否则的话他心中的执念恐怕就要变成心魔。
一日,烈日大作,人可以不歇,可马要歇。无奈之下,剑臣只好寻至官道旁一清冷茶肆内歇脚。店家是一老者,生性淳朴,听有人喊上茶,迷迷糊糊醒来时,见来人竟瘦得脱了形,颧骨突露,知如今多有饿得吃不上饭的,心下怜悯之意大起,将本三文钱一个的包子硬说成了两文钱,热情招呼起来:“小哥,大菜包子,笼里还有十多个,热着嘞,两文钱一个。”剑臣听如此廉价,腹中更加如搅,饿意汹涌直上,便全要了。店家遂将大菜包子摆了三盘端上,随后又上了两大碗凉茶后,便将醒好的面拿出,动手包包子。剑臣则两口一个,吃了三四个后,方问:“店家,不知你这里可还是八通县地面吗?”
店家笑道:“正是,再往北三十里就是岩兰书院地界。俺们这八通县虽说地属大参,但因地处边境交界,来往行人可是大商、岩兰书院、黄石宗,三家的都有。”
听到“黄石宗”三字,剑臣忽想到当初那个丈许老者黄石伯,不禁问:“老哥,这黄石宗也是修道正宗么?黄石伯可曾听过?可是黄石宗掌门?”
店家思索一会,如实道:“听来往行人说,黄石宗的确是修道界大宗,跟岩兰书院差不多,否则不能与我朝和大商并列。至于黄石伯是不是黄石宗掌门,俺记着好像并不是,记得是叫个什么来着···”又赔笑道:“小哥勿怪,十余年不曾听人谈起过,真记不起来了。”
剑臣拱手笑道:“老哥说得哪里话。”言罢,又想起马也饿着渴着,于是又请店家弄点草水啥的,帮喂一喂马。店家遂停下手中活,只给马端去了一大盆水,笑道:“小哥,今日上午来了一伙客人,不知为何将备的草料全买光了,听他们说往南三里处有个水滩,那里好肥青草。一刻钟前,还有一伙押镖的赶了过去,不如去往那里喂马?”
剑臣连说无妨,直至吃了十个大菜包子,觉得腹中不再饥饿后,便让店家将剩余的三个包了。随后,丢了二三两碎银,上马向南而去。店家见桌上丢得竟是一块块碎银,想喊住剑臣时,人却早没了踪影,不禁挠头道:“今日还真是怪了,第二回走了眼。难道真得老了?不中用了?”
剑臣行不多时,有近三里,忽听得前方打斗声大作,当下心中一凛,不欲掺和,正欲调转马头,左侧林中忽有两个头裹青巾的汉子提着刀,一胖一黑,走了出来。
“安平寨的在此办事,丢下马和钱财,赶快滚!”黑汉口中大喊。
剑臣于马上抱拳道:“二位好汉见谅,并非有意至此,这就离去。”说着,打马就走。
黑汉见剑臣竟将自己说的话视若无闻,顿时大怒,一个箭步窜上,接着手中刀飞甩而出,一举扫中马腿。黄马受创,屈膝跪倒。剑臣大怒,一把将斜侧的菜包甩向黑汉眼睛,砸得黑汉直接“哎呦!”痛呼一声,随后便抽出马鞍一侧铁剑,与二汉对峙开来。
“我已经说过了,不是有意至此,为何伤我坐骑!”
黑汉听此,方要开口再放狠话,便见剑臣猛得一剑刺来,顿时被吓得抽身连连后退。然怎奈何剑臣出剑飞快,黑汉见躲不过去,不得已便慌乱抽出腰间短匕乱舞起来。可“铿锵”一声响过后,胖汉大怒之声反响了起来。黑汉凝视看去,就只见剑臣竟并未向自己攻来,反不知为何攻向了胖汉。
胖汉虽臂力大,行动却缓慢,剑臣三两剑后,胖汉已然处在下风。黑汉见此,几个纵步后,捡起不远处铁刀,夹攻而上。三人战作一团,斗得是尘土飞扬。二三十招后,剑臣体力已有些不支起来,忙断喝:“二位还要再斗么!先前若非在下留手,必有人命丧黄泉!”
黑汉知说的是自己,一时面生羞色,不过手中刀却没停下的打算。剑臣彻底大怒,不再留手,寻得一个空当后,一剑挑去,顿时黑汉右腕滴下鲜血。黑汉吃痛之下,手中刀直接落地。剑臣则紧追不放,剑尖抵向了黑汉咽喉。胖汉见此,气喘吁吁地扬着手中刀,抵向剑臣后背道:“把剑给我放下!饶你不死!”
对于命运的轮番捉弄,剑臣早已无所忌惮,高笑道:“来啊!我这条贱命早该死过几百回!一个换一个,谁也不亏!”
“好身手!好胆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