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我有个问题一直想要问你,要是不方便回答的话可以不回答,千万别勉强。”
盛夏愣了下,很快道,“少夫人请说。”
“小夏你有喜欢的人吗?”
盛夏手上的动作一顿,整个人似乎都有些僵硬,神情怔怔地,许久都没有开口。
“我就那么随口一问,小夏你不用非要回答我的。”顾明烟仰脸看了眼盛夏的脸色,无比后悔自己问了这个问题,“我听慕泽煜说,你跟韩一贺二不同,你不是阎门收养的孤儿,是后来才加入进来的,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这个问题跟刚才的问题虽然不是同一个,但于盛夏而言没有任何的区别。
盛夏抿了抿唇,口吻淡淡道,“少夫人,你说喜欢一个真的会因为那个人变得勇敢吗?可为什么我喜欢的人,我能感觉得到他对我的在意,可是他却不肯承认。”
“也许他是有什么苦衷呢,很多时候事情都不若我们表面看上去那样简单。对你好的人未必是真的爱你,不肯接受你的人未必心里就没有你。”顾明烟安慰的拍拍盛夏的手,“感情是最复杂难懂的,比最精密的题目都难解。”
她曾经也天真的相信只要相爱的两个人在一起,世间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在经历了背叛,痛苦,绝望过后,才明白所谓的爱情远没有生命中一些人一些事来的重要。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宁愿失去所有,也只愿爸爸还活着。
没有任何感情的双方可以因为利益结婚生子,在外人面前扮演者恩爱夫妻的角色,实际情况如何唯有自己清楚。所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外人看着甜蜜也只不过是表面而已。
“我都知道的,我也能够明白,阎门的第一规矩就是主子第一,感情是奢侈的东西。”盛夏淡漠无波的脸上是难掩的痛楚,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抱歉,我不该跟少夫人抱怨这些的。”
“怎么会是抱怨呢,你这是勇敢的表达自己内心的真正想法啊。”顾明烟还记得慕泽煜当挑选了好几个人让她选择,别人都是翘首以盼想要被她选中,唯独只有盛夏背脊挺得直直的,孤傲清冷的如同寒冬傲然绽放的腊梅花。
近三年的时间,盛夏就像是道影子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虽然从不多话,但每每总是会让她觉得暖心。
“小夏,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进入阎门,也不知道你心中喜欢的那个人是谁,但我们每个人生来都是自由平等的,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活的永远比死的来的重要。”顾明烟敛了神色,无比认真道。
盛夏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她虽然不是阎门从小培养的,可自小在孤儿院长大,孤儿院的院长跟照顾他们的阿姨说的最多的就是人要懂得感恩,滴水之恩要当涌泉相报。
恩重如山这样的念头像是沉重的山压在她的身上,让她不敢言谈感情,只能冰封着自己的心,拒绝外界一切。唯有这样,才能保持一颗纯粹的衷心,不因任何人和事儿背叛阎门。
“我不知道……”盛夏神情有些迷茫痛苦,“可是少夫人你不懂,有些人不是活在上世纪的大清朝,而是从小生活的环境造就了那样的性格。我很小的时候,每天听的最多的就是要感恩戴德感谢那些帮助我们的人,我所在的孤儿院是慕氏集团资助的。很多时候,我都会想为什么有些人生来便是天之骄子,而有些人卑贱如泥,就要因为别人所谓的恩赐而付出自己的一生。”
顾明烟抱了抱她,这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孩子本该受尽父母的宠爱,却从来没人真心的待过她。就连喜欢的一个人,也只能自我压抑不敢表露分毫。
“小夏,世间所有的事情都能控制,唯独感情是没有任何理智可言的。”顾明烟声音虽然轻且柔,但脸上的神情却是无比的认真,虽是说给盛夏听得何尝又不是在告诉自己,“不管你喜欢的那个人是谁,你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力,如果没有努力过就放弃的话,那才是最遗憾的事。”
“可是……”盛夏表情有些迷茫,可万一她努力追求了带给对方的却是骚扰,那岂不是只会让人生厌吗?
顾明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站在窗前,俯瞰着楼下,“我们站在高处朝下看,那些平日高不可攀的人也跟普通人一样都是渺小如蝼蚁。同样的,哪怕我们在高高在上,仰脸看人也是渺小而软弱的。”
盛夏似乎明白了什么,只是长久以往的信念不是说坍塌就能坍塌的,但故步自封的心却塌陷了一角。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盛夏像是条件反射一般站直身体,以保护的姿态守护在顾明烟的身后。
“请进!”顾明烟也立即坐直身体,拿着已经批好的文件装模作样的认真看了起来。
一身黑色职业套装却丝毫不古板的其秘书走了进来,“顾总经理,这份文件急需要签字,但慕总一个上午都没来公司电话也联系不上,所以能不能麻烦你签个字?”
齐秘书这话说的虽然客气委婉,但顾明烟哪里有不明白的,接过她手中的文件从头到尾仔细的浏览了一遍,又提出了几个疑问后,齐秘书也一一解答了,确认无误后,才在签名书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并盖章。
顾明烟见齐秘书站着没走,很是客气的问,“齐秘书,还有事情吗?”
j刚刚成立宜始,齐秘书就跟着慕泽煜创业了,虽然有慕家做靠山没有那么艰难,但当初也远不如现在。齐秘书虽然只是个秘书但也是公司元老级别的人物,以她的能力早就可以独当一面了,可她却不愿意担任其他职务,只说习惯了在慕泽煜身边的高强度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