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正了正色,“你要记住,咱们做女子的,一定要多多为自己打算。如若日后他能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如一日地对你好,你也不能亏了对方,别在纳妾这事上拈酸吃醋,那样不好看。如若他做不到,你也不必气馁,将日子的正头,摆在自己和整个镇国公府身上,这样,即使到了要和离的地步,他也拿不出休妻的理由。如此这般,才是把你自己的尊严守住了。”
黎清浅心中了然,祖母这些话,都是在为自己做考量。
天下女子不易,即便要和旁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也不能说出半点怨言,否则世人多的是理由来将这样的女子归为“妒妇”。
可天下于女子不公,女子也不能辱没了自己,也要想办法,让自己活得精彩、活得荣光。
老太太突然笑得神秘兮兮,“祖母还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刘嬷嬷,去把那东西拿来。”
刘嬷嬷应声去了,回来时,手中多了一个精美的匣子。
老太太接过匣子塞到她手里,小声地笑道:“舒月也是祖母的亲孙女,她那份嫁妆,祖母也是要给的。只是你这份嫁妆,祖母多给了些。”
老太太不知道黎清浅和黎舒月之间的恩怨,黎清浅也不会在这件事上过多计较,毕竟是祖母自己的体己银子,爱给谁都是她的自由,何况如今如此偏爱自己呢?
“祖母知道柳家给舒月的嫁妆,你父亲给了你一半,你不必为此感到愧疚。哼,她从前打着我老太婆的名头把你送到乡下去,不仅亏待了你的用度,更是让你心中受了天大的委屈。你如今把她送出府,是报了她把你送走的仇;收了柳家一半嫁妆,是她本就该因为让你受了委屈而做出的补偿。”
“你放心,舒月那头,祖母也添了妆,你不必忧心,安心收下那份嫁妆便是。”
黎清浅打开手中的匣子,为里面厚厚一沓的房产地契给吓了一跳,“祖母,这太多了。镇国公府送来的那些聘礼,父亲已经同意给女儿做嫁妆了。孙女日后出嫁,您也是需要银子的。”
老太太却笑着逗她:“你这小皮猴子不会亏了自己,难道祖母就会亏了自己不成?祖母给自己留的傍身钱,那可多着呢~”
黎清浅被逗得好一阵笑,笑过之后,又有些感伤,“祖母,孙女舍不得您。我离京三年,本就没好好在您跟前尽孝道,这要不了几个月,就又要与您分开了。”
老太太眼眶里也泛起薄薄的水雾,“祖母也舍不得你啊……可你好歹也是相府千金,他镇国公府再是霸道,还能不让新妇回门省亲?待那时,你照样回来陪着祖母说说话。”
黎清浅将头埋进老太太怀中,老太太一下下抚着她的头,“等你嫁了人,就是镇国公府尊贵的世子夫人了,我的阿浅,总算是要熬出头了。”
*
在黎清浅的监督下喝完药后,老太太便睡下了。
黎清浅替她掖了掖被角,便起身往静影居走去。
看着她愁眉不展的样子,云裳上前问道:“姑娘忙活到现在,还没怎么好好吃饭吧?小厨房温着姑娘爱吃的酱肘子,奴婢一会儿去取些来?”
从黎清浅拿到管家权后,第一时间就是把自己院里的小厨房支棱起来,这些天云裳老往那儿跑。
她笑着对云裳摇摇头,“你们几个吃吧,我晌午那会儿带着黎舒月去过万鹤楼,现在不饿。”
其实她也没吃多少,都是黎舒月一直在点菜吃菜。
但黎清浅这会儿没什么心情,将祖母给的匣子收好之后,便将自己关在房内,连云衣云裳都不许进入。
云裳有些郁闷地对云衣说:“姑娘心情不好啊,咱们该想个什么法子逗姑娘高兴?”
云衣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倒是空中传来云雾的声音:“姑娘现在需要自己待会儿,你俩什么都不用做,把肚子吃得饱饱的,她就会很高兴了。”
黎清浅摆正了桌面上的铜镜,脑海中不断回想着祖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