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自己昨晚不回府的原因,云雾将人送到官府后,就一直在暗中陪伴在她身边。
昨夜找宋凝烟商议事情前,她就曾吩咐过云雾到府上,提前打点好府中下人,若是江公子上门来,不可阻拦。
而云衣所说云裳去老太太院里伺候,也不过是云裳去吩咐好那些人,等江公子来了,直接把人往金玉院带。
而自己虽管着家,可追究起来不过也就是个“管家不严”的罪名,可捏不住她故意而为之的把柄。
这样也可顺势将管家权交到祖母手中,她虽不知柳氏如今不怎么愿意管家,但也不想给日后过门的嫂嫂添堵。
如此也可为孟雁容过门后省下不少与柳氏明争暗斗的心力,毕竟前世嫂嫂是熬了许久才拿到的管家权。
但如今好了,祖母仁慈,又很喜欢孟雁容,她也便能嫁过来就能做当家主母,也不用处处都受气。
只是当黎清浅离开金玉院,打算出门去逛逛春日市集的时候,却撞见了门外鬼鬼祟祟的江阿婶。
一打听,她便知道对方是来找黎舒月的,于是好心让云岩给她带了路,顺便让她聊完后来静影居说说话。
这不,人就来了。
“老奴给三姑娘问安。”江阿婶弓着身子道。
黎清浅笑着让她坐下,“江阿婶不必客气,您是我未来妹夫的阿婶,也算是与我有着亲戚关系,不用如此拘礼。您今日来,是来看我四妹妹的吗?”
江阿婶点点头,“听闻昨夜四姑娘在我儿那受了委屈,我心中有愧,这便上门来劝慰劝慰四姑娘,也向她赔个不是。”
可对方是什么性子,黎清浅再清楚不过。
这个明面上慈爱的人,实则却把江凛当成自己早亡的女儿的遗物,断不容许旁的女子染指江凛半分。
其实说来她也算是倒霉,尽心尽力把江凛抚养长大,前世却只因凌灵在她手里受了委屈,江凛便不顾十几年的养育之恩,直接赐了她一杯毒酒。
她这边含泪死去,那头的江凛却搂着凌灵安慰道:“你不用害怕,在我这里,没人敢给你委屈受。”
可笑至极。
不过黎清浅也不打算帮她。
前世,她害了自己、江凛害了自己、凌灵害了自己,就连黎舒月也亲手杀了自己,这几个人凑一窝,黎清浅恨不得多拱几把火,让几人斗得更凶一些。
此刻的黎清浅便是这么做的。
“嗯,瞧着您这般珍重我家四妹妹,我这做姐姐的也就放心了,”她轻叹了口气,“我这四妹妹啊,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从小我与祖母、父母、兄长就最疼爱她,那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就没受过委屈。”
“怎奈昨夜竟发生了那般荒唐之事,我与家人都十分气愤,差点就要退婚了,不过好在阿婶愿意上前替江公子认错道歉。要不然,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心让舒月嫁给他的。”
江阿婶的眸子转了转,“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从来都是最宝贝的。自是该上上下下都护着、宠着。姑娘放心,四姑娘嫁去我们江家,也是同样一番道理,一定上上下下都听她的,绝不冒犯。”
云衣在黎清浅的眼神下拿出一包银子,塞到江阿婶手中,“多谢阿婶顾念着我家四姑娘,三姑娘作为四姑娘的姐姐,这是特意给您备下的谢礼,还请阿婶收下。”
江阿婶掂量着那包银子,估摸着该有十两。
十两银子,若是在白莲镇,一家子都能用一年。
可如今来到京中,这些官家千金随随便便就给出十两银子,当真是……
江阿婶的眼神变了变,但很快恢复平静。
黎清浅看在眼里,让云衣将人送走了。
“姑娘,说大话可是要掉门牙的,”云裳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四姑娘从小就欺负您,若是您还能与她和睦相处,那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黎清浅却不是因为这个,江阿婶的女儿一直都是她的心病,后来这心病就使她逐渐疯魔。
这会儿估计面上讨好黎舒月,心里其实最瞧不起她了吧。
她女儿早亡,日后却要始终面对一个与她女儿年纪相仿、家世截然不同,甚至还能嫁给她一直期待着成为她女婿的江凛,她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