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齐光恭谨受教,李修德兀自续道:“自从自上古黄帝开创本派,又经无数先人的苦心经营,才会有今日的声威。可随着本派日渐壮大,便有些弟子无法抑制私欲,做了些不耻勾当,更有些弟子为此拉帮结派,如若这般延续下去,派中恐有浩劫”话到后来,复又轻咳数声,轩辕齐光温言商榷道:“弟子明白,师父上床将歇吧。”
李修德摆了摆手,随后说道:“尉迟德开平素贪婪,为师尚能约束,可他既是你长辈,且又树大根深,你需使些权谋,要他有所收敛。”轩辕齐光眼见师尊气息沉重,竟自黯然脱口道:“师父夙夜操劳,而弟子却未能替您分忧”李修德道:“你已做得甚好,莫要这般苛责。”言下目光慈和,恰如老父瞧着奔波游子。
轩辕齐光悲戚说道:“弟子当年不过是个弃婴,要是没有师父多年来悉心照料,我恐怕便饿死了。在弟子心里,您便是我的父亲,可我还没有好生孝敬您师父定要好生保重身子”李修德轻抚爱徒,语重心长道:“生死有命,你只要将本派发扬光大,带领众人保国安民,便是孝敬为师了”
光阴流转宛如白驹过隙,前尘往事虽经六年,轩辕齐光尚觉师尊嘱托言犹在耳,随后停奏古筝,心下暗道:“师尊欲要本派发扬光大,又要派中诸人保国安民,我定当尽心竭力,替他成就夙愿。”转而望向窗外,复又暗忖:“今日在天都宫中,急需雷厉风行地料理此事,不然场面只会愈发混乱,甚至难以收拾。待得入夜之后,我便私下去寻秦皓轩,将原委查个明白。”
转眼间夜色便至,轩辕齐光独自来到秦皓轩的卧房外,正欲敲门而入,忽听屋内有名壮汉粗声大气地道:“哪个天煞的撮鸟伤了秦师兄的胳膊,咱这便替你出了这口恶气!”轩辕齐光听出说话这人正是段峰,便即侧耳倾听,并未入内。
且说今日祭祀大典之时,若非秦皓轩挺身而出,从楚灵均脚下救得鸿渐,方才使那孩子不至受伤。程鸿渐为此感怀,便邀段峰陪同下山,在集市上买了些精致果品,给秦皓轩送了过来。那三人在房中闲谈,段峰忽而说得兴起,便朝秦皓轩拍去,偏巧触及对方肩头伤处,直使他不由低嘶一声。段峰心头一紧,随即扯开对方衣襟,瞧见其伤处似欲化脓,便不由愤懑叫嚷,偏巧被掌门听到了。
程鸿渐关切说道:“师父这伤不轻,我还有些金翅大鹏健体丸,干脆给您留下吧。”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个小瓶,便要交给对方。秦皓轩知晓此药珍贵,当下摇了摇手,慈和说道:“为师受的并非内伤,你那药丸未必有甚效用,涂些寻常伤药便是了。你要将这药妥善保管,留作你强身健体之用。”程鸿渐颔首应承了,可他瞧师父伤处化脓,还是倒出了一粒,出言相劝道:“这粒师父还是拿去吧不然弟子放心不下”
秦皓轩闻听此语,便将那粒药收了,随后并不提及为何受伤,段峰复又问道:“到底哪个撮鸟敢伤秦师兄?”说话间双眉倒竖,竟自摩拳擦掌。
秦皓轩恐他闹出事来,便即说道:“段师弟不必动怒,今日我与吴俊驰有些争执,不过掌门已命人痛打了那厮七十个杀威棒,你也不必替我理论了。”段峰轻哼一声,道:“这厮仗着尉迟德开是他舅舅,素来跋扈得紧,早该领受些棍棒了。”程鸿渐问道:“师父为何跟他争执。”
秦皓轩将来龙去脉如实讲了,段峰直气得撸起衣袖,愤懑说道:“那吴俊驰打死也活该,可掌门凭甚不由分说,便罚师兄俸钱。”秦皓轩摇首叹道:“罚我月俸倒也没什么,只是这两个孩子要是不能通过大试,便不能留在总坛了。”说着,轻抚程鸿渐,心下甚感惋惜。
程鸿渐闻听此语,不知怎的竟自心生黯然,转而悠悠宽慰道:“弟子便算不能拜入总坛,到分坛修习也是一样的不管怎样我都会勤勉修炼师父不必忧心”秦皓轩道:“好孩子,那分坛可比总坛差得远了,精深武学只在总坛才能学到,师父是看你年齿虽幼,却又一番侠义心肠,并且为师传授的招式,你稍作习练便可领悟,由此足见你天资聪慧,便更期望能留在总坛,往后造福黎民百姓。”
程鸿渐初闻旁人提及自己聪慧,只道对方谬赞,随之唏嘘脱口道:“平素爹爹要我背书,我总是背不下,也只有跟师父习武才会快些。”
其实世间诸人往往各有所长,并非善于苦读抑或甚显机敏才算聪慧,秦皓轩心道:“程濯提及鸿渐生父乃是冯祚将军,想来这孩子定是承继了其生身父亲的长处。”言念及此,登感黯然。便在这当儿,段峰愤懑说道:“掌门太过糊涂,不分青红皂白便免了师兄亲招弟子之权,我得寻他评理去。”话音刚落,也不顾秦皓轩阻拦,径朝房外闯去,他刚将房门打开,便恰见轩辕齐光立在屋外。
有道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