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味有些刺鼻。

郑屠将狼皮扔到地上，招呼两名伙计。

“你们过来，将这些摊开检查一下……”

又回头冲李书禅笑道：“兄弟莫要见怪，这都是惯有的流程，看看箭伤，咱们聊价格……”

李书禅点了点头。

“郑老板随意……”

两名伙计手脚麻利，解开狼皮一张张的摊开。

郑屠就站在一旁，面不改色。

眼神却是逐渐闪烁。

三十几张狼皮，其中有几张有破损的裂口，剩下的全都是一个小窟窿。

以他的经验。

自然一眼看出，那些破损的皮子，都只是剥取的手法不当，导致的撕裂。

跟猎杀的手段无关。

而那些完整的皮子上，几乎都是在头顶，眉心等致命的部位留下个小窟窿。

看那孔眼的大小……

郑屠状似无意的，瞥了眼李书禅提在手中的长枪。

忍不住赞道：“兄弟真是好本事！”

李书禅轻笑：“郑老板觉得这些狼皮如何？”

郑屠略一思量，笑道：“兄弟是爽快人，我郑屠也不打马虎眼。

“这些狼皮虽然防御力抵不上昨天那两头成年野猪。

“却是比猪皮要畅销，不过今天没有肉，单只皮子。

“我给你算二两银子一张，那几张破损了的，我也不单挑出来了，折一点，一共作价五十两如何？”

狼皮比猪皮要畅销？

李书禅稍加思索便明白过来。

野猪皮防御力虽好，但是却只能销往军中，或马帮干走私的那些亡命刀客。

狼皮却不同。

可以做成皮衣，既有防御力还保暖，很多有钱人都喜欢。

郑屠给的价格，李书禅也没有什么意见。

点头道：“那就五十两，这回我要一万铜钱，余下换成银子。

“另外还有个事情，想向郑老板打听一下。”

郑屠点头，吩咐伙计去准备。

这才问道：“什么事？兄弟尽管说，只要我知道，必不隐瞒。”

“你既是做兽皮的生意，可知道哪里有成品的皮甲贩卖，质量要好一点那种。”

郑屠一听李书禅真的只是打听消息。

爽快笑道：“这点兄弟你可真问对人了。

“甲胄护具这种东西，咱们围山镇小，根本没有经营的店铺。

“一般人若要购买好的皮甲，只能去砾子山，或者通州城那些地方。

“不过我倒是知道，最近有人运了一批货，正好留在围山镇没有送走。”

“哦？不知是哪家？”

李书禅心头一动，大乾民风尚武。

朝廷不禁刀兵，朴刀，长枪，猎弓之类的，其实都很常见。

唯独劲弩与甲胄，却是严禁私藏。

也只有两国交战的边镇之地，方才有门路购买到护甲。

当然，李书禅现在知道。

其实在不为底层民众所知的领域，或许还有更多管制更严格的东西。

例如陆时登所使的那种——神机铳。

“西头那家陈记商行，他们家与山里一些寨子有生意。

“最近正好有一批东西没送出去，里面就有几副上好的甲胄。”

李书禅皱眉。

边镇山外的寨子？

除了边军设置的烽火墩和几处特殊的兵寨外。

余下基本都是犯事逃税，逃犯，逃兵，逃奴……

反正在大乾官方看来。

没有一个是好人就是了！

陈记商行与那些人做生意？

还运甲胄出去？

这应该是极为隐秘的吧？

郑屠为何知道？

李书禅又不禁想起，当日与李成第一回到围山镇时。

曾远远见到一个碑山寨的汉子，在陈记门口，大声喝骂武威候杨葵。

还扬言要往通州城，去找杨葵当面质问的事情来。

做走私生意的，搞得好像全世界，人人都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一样？

这不合常理啊！

莫非这陈记背后，有什么通天的背景？

才让他们这样肆无忌惮，有恃无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