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灵光之力似乎已经用竭,桌面上的水镜逐渐维持不住,波澜骤起,须臾之间就消失不见。
老叟看着恢复平静的桌面,眼中闪过一道厉色。
“来吧,都来,来的越多越好。”
“十个八个哪里够,还要来的更多才行。”
又看向四周穴壁上悬挂着的一些鳞皮,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若是以前懵懂之时,我可能已经慌不择路了吧。”
“不对,若还懵懂,哪里能算清他们来了多少人?最多像各代老祖一般布个陷阱然后自以为得计。”
噗嗤一笑,笑声中竟带有些凄凉:“然后跑得慢了被人捉去扒皮抽筋,作成衣裳,跑的快了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兜兜转转还是要挂在墙上。”
复而看向洞中四周那些空荡荡的座位。
“人族的祭品若是不够,就只能用你们去填了。”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人得道...”
老叟的声音愈发飘渺,好似犯困一般的闭上两枚竖瞳,他的一只手臂又杵住了头颅,似乎又一次陷入了沉睡。
但他的另一手慢慢的摸了上来,从身上的蛇鳞一直探到额头上一个微不可察的凸起。
嘶哑的声音不复之前的尖锐,只带有一种说给自己听的低沉。
“龙啊....”
...
这边宝舟中的岳山道人自然还不晓得自己这方的实力被水族仅以些许蛛丝马迹就已经盘算的七七八八。
他此时正在船舱中悠闲的与那族弟岳正对弈。
“你这棋艺是愈发退步了。”
岳道人算了一下,这一局竟是胜了十目还多,已经可以算作大胜了。
他对面的岳正脸上挂着一丝苦笑:“表兄这大战降临,你就不担忧吗?我天生六感觉得前方危险异常,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去,再从长计议。”
岳山板起脸来:“你莫要撒谎,不过是自己惧怕,何苦用这幌子诈我。”
又语重心长的劝解道:“如今不同以往了,这次带你来除了唬那水妖耳目之外,就是让大战磨一磨你的性子,你如此天才,胆子却如此之小,我真不知道你当初怎么就能筑就道基。”
岳正苦笑道:“我天生就是这样,若是感觉顺了,刀山火海我也不惧,况且我以运道筑基又没什么难度,感觉到了就水到渠成自然而然。”
“只是不能打而已。”
“可若是感觉不顺,那便是真的千难万阻恐有陨落之危。”
岳道人却还是不信:“这运道一说你哄哄旁人也就罢了,你那师父从我小时候就说我命运多磨,可如今修到现在哪遇到过什么坎坷?”
“再说,以你的性子,真要感觉必死之局,你又怎会跟我出来?说罢,还是老毛病犯了,只想躺赢。”
“这水妖的手段,几千年了就没怎么变过,若不是不想让其逃窜,我何必借你媒介来施法,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准备周全,那水妖定然逃不过我等的手心。”
岳正沉默不语,心道也就是你了,遇到什么敌人都是一拳打死,你也只记得那句多磨便记了几百年,可师父后面还说你若道心坚定则无往不利呢。
但他也没什么法子再做解释,只好默默的收拾了棋具。
看着窗外水汽间的朦胧月色,默默地想着:“若是必死之局我当然不会上船来,但那命数中的生机是如此的引人向往,值得用命来赌上一把。”
“只是,那生机落在何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