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也并非是后知后觉,只是人当时站在既得利益者的角度,不愿意去承认而已。
两个人的专业大相径庭,谁也没想到最后殊途同归,都站在了那根看不见的网线上混饭吃。
权娟在喋喋念叨生存不易,时间退回五年前,传统纸媒叫嚣着要拥抱互联网,拿到新时代的所谓船票,而互联网在挤破了头抢占移动端,那里是方舟上的头等座。
现在船上的位置已经被占完了,船员就开始抢驾驶位,“什么是驾驶位。”权娟自问自答,“情绪啊姐姐,跟我扯啥阳春白雪,雅士都是饿死的。
数据只考虑一样,能不能充分调动起受众的情绪,不能搞大爱,那就让ta大恨。累死了,这一个月我都没休假。
说完我,到你了,最近搞啥,还在坐吃等死?”
“没有,最近好点了,主要是舒服日子过惯了,爬起来有点难,所以出来乱吃。”
“那是,人就是贱的,我忙惯了,好不容易休个假,不干点活儿我吃饭都不香。
人就是贱的,这就是个好情绪,你要是现在在自媒体上发一篇岁月静好人就该舒坦,哇塞,水花都没一点。
你得说舒服是留给死人的,我年纪轻轻只想吃苦,那数据真是唰唰涨,神经。”
“你会在网上说这些吗?”唐辟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咳咳。”权娟被杯子里饮料呛的连咳了数声,“大姐,算我求你的,有病就去看看心理医生,我跟你是知无不言,我在网上那是噤若寒蝉。”
你看,这就是聪明人。
唐辟拿起杯子往饮料自助区打了份勾兑出来的番石榴汁,回到桌子上时,服务员正在追着权娟要好评。
“可以哦,全五星。”权娟笑着将手机界面出示给服务员,等人一走,立即换了种腔调,“救命,如果不是你埋单,这地儿的性价比马云来了都喊亏。”
她抿嘴刻意的讨好笑:“哼哼,不过人请客嘛,那就倍儿棒,值得。”
是这么回事,唐辟笑笑罢了,两人又有得没得聊了一阵,吃完之后找了家奶茶店等交通高峰期过去。
月上梢头,唐辟开车将人送回家里,权娟口中的家,是她心目中真正意义上的家,工作七八年积蓄掏空付的首付,一分一厘攒起来的桌椅。
“如果不还房贷,或者只还房贷,我现在能活的起飞。”权娟说。
“不还需要靠运气。”唐辟握着方向盘回答,一线城市的房价,没有祖上积德,能付得起首付已经人中龙凤。
虽然一个人的命运大多是时代进程,但高速行驶的列车开过来时,能爬上去也需要能力。
“话是那么说,但有些人出生运气就很好,我是不嫉妒那些大富大贵的,我是个乞丐,乞丐只嫉妒另一个乞丐。”
“嫉妒我吗?”
“那也不啊,咱们就是萍水相逢,而且运气这玩意儿,我也不觉得我该得到,有啥好嫉妒啊。”
“那你嫉妒谁?”
“平等的嫉妒每一个太子,尤其嫉妒我家那位。”
“还没看开?”
“越发看不开了。”
“我还以为你现在功成名就,甩他十条大马路已经看开的飞起了。”
“这就是我最看不开的地方,他生下来就能享受到的东西,我要赢了他才有,哦,我赢了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