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了赤羽军接管牢房后，牢里的两个人，翼王并不着急审问，而是先去看了从县里府衙和卢生那里查抄上来的东西。

那些东西查抄上来时候，就一直封管在县衙里，为了以防万一，周边也都是赤羽军把守着，由刑部的随行官员一一查阅。

“有何发现吗？”翼王问了正在埋头查看的刑部官员。

“回翼王殿下，初步看来这些，书籍、字画、信件等，都没有异常发现。”这县令和卢生之间没有任何书信往来，一般的书信也都是亲朋好友过节问候的。仔细查看和检查了，都没有异常，也没有药水处理的痕迹。

“有没有哪里觉得比较奇怪的？”翼王觉得，事情是要发生了，就不可能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就算是事后清理了，也不可能全无痕迹。

看况且这县令和卢生做的事，不是他们区区一个九品县令和商贾可以吃得下的，他们的上面，肯定还有人，这人的来头估计还不小。

既然他们都是把头挂在裤腰带上给人卖命，那就不可能完全没有留后路。

“这……嗯，有一个地方，下官觉得确是有些巧合，就这县令和卢生都喜欢看前朝叶松龄的书。”那官员边说边拿起两本叶松龄的《枫林记》。

翼王随着他说的看去，那两本书的封面都已经很旧了，整本看起来也蓬蓬的，一看就是主人家经常翻看的。

翼王再看了看其他的书籍，有的半旧不新，有的还很新。除了一些远久一些的古书，就属这两本被翻阅得最频繁。

拿过两本书，翼王也随意翻看起来，《枫林记》是一本民间杂记，前朝文学大儒叶松龄爱好游历山川，把所见所闻以故事的形式记录下来，故事情节富有奇异色彩。有些人确实很爱看。

翼王仔细检查了一下，书的内容没什么问题，也是正规书局印发的，正打算把书放回去时，翼王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问题，伸出去的手也顿住。

重新翻看了书，手指在捏起纸张摩擦了下，纸是元书纸，这种纸在这近几年才出现，因造价便宜而广受读书人的喜爱，一般的书籍刊印也都是用这种纸。

又拿到鼻子下面闻了闻，书上面泛着一股淡淡的松香，很淡，不仔细闻压根闻不出来。

……是松烟墨。

松烟墨因在制作过程中加入的松油，所以会有一股淡淡的松香，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松香会越来越淡，直到后面消散殆尽。

而这两本书上面的松香虽然很淡，但是却还是能闻出来。证明这书籍的印发时间应该不会很长。

“来人！”

“末将在！”

“拿着这两本书，到书局去问问，看看能不能查出来，这两本书的印发时间是什么时候？”

“末将领命！”一个赤羽军双手接过书后，小心揣在胸前，然后转身离开县衙。

那刑部官员也看出一些门道来，“王爷怀疑这书有猫腻？”

“有没有，等人回来就知道了。”

翼王说等，便果真如言般径直坐下身来，双眼紧闭仿若进入沉思状态。

一旁的刑部官员见状，心中暗自揣测翼王是否正在闭目冥思案件细节，于是不敢轻易上前叨扰，转而全神贯注地重新审视起查抄得来的物件，试图从中寻觅出更多蛛丝马迹作为定罪证据。

然而此时此刻闭上双眸的翼王，脑海之中所浮现的并非错综复杂的案情，其纷飞的思绪早已飘回京都。

忆及当日自珍馐楼踏出之后，自己便火急火燎地应诏入宫，紧接着领旨出城点兵，经过一天一夜的奔波来到这儿庄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