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7月17日,江西鹰潭贵溪上清镇,龙虎山嗣汉天师府。
府上的佣人已遣散的差不多,只留下了几个老成持重的看守院子,门房老蔡正翻着一本老黄历,察看今天的运势,
己丑年辛未六月(大)戊申廿二,今日宜忌,
宜:迁徙、出行、作灶、造车器,
忌:开光、祭祀、立柱、教牛马,
凡留地、起盖、开店、偏安,
犯【妖星】
数代之内,百事衰败,被人欺骗,小口有害,血光之灾,妨仆不利。
他心里犯嘀咕,难怪真人选择今天举家迁移,看来这天师也怕犯煞,千年传承的祖宗基业都不要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打到这里…
在天师府私第的正院大厅里,第六十三代天师张恩溥正坐在一个圆桌旁对家里人训话,他四十五六岁年纪,脸型瘦削,眼睛不大眉毛很稀,一副愁苦之相。
许是说了很久,大儿子张允贤有点不耐烦,却仍沉着性子听父亲说话,二儿子张允康早就心不在焉的东张西望,心里开始盘算还有什么能带走,绝不能让大房占了便宜。
张夫人坐在一旁,满脸忧色,极不情愿,
“老爷,怎么这么急,那么多房产地契都还没变卖,几百号的仆人丫鬟就这么都放归了”?
“就算这些身外之物不计较,可这天师府呢,道家祖庭,咱们张家几千年的传承就这么舍弃了?将来你们爷仨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张恩溥听了夫人的话,重重叹了口气,神态平静的说道,
“按中正先生的安排,我们现在还能体面的离开,等那些人来了,怕真如胡适之所说,没面包也没自由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师府的私第,这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一砖一瓦都凝结着祖宗的心血,念此心里又是一阵翻腾,
“等他们来了,这里不是充公,就是被毁,哪里还有什么张家,什么天师府”!
张夫人心有不甘,这收拾的太过匆忙,能带走的家当不过十之二三,她忿忿道,
“哼,我就不信他们真那么高尚无私,还为了什么老百姓,人民,为了民族如何如何,我呸!空心架子罢了”!
“这样的问题,当年也有人问过蒋夫人,那时候他们还龟缩在窑洞里,有人从那里回去,向夫人讲述他们风气如何自由,如何民主,结果她只说了一句话,”
还在心疼财物的张夫人,注意力被转移了一下,
“蒋夫人怎么说”?
“她说,那是他们还没尝到权利的滋味”!
“唉,志清公还算自制,现在是王在法下,以后怕就是法无定法了”!
“哼,那个刘叔雅世人皆言其狂,落到他们手里,也不过是条摇尾乞怜的哈巴犬”!
听到这话,张夫人更是不甘,赌气道,
“真就没办法了?只能听天由命,等他们来抄家”?
这时,张允康突然插嘴:“爹,要不咱们找些灵界的邪修”?
张恩溥一怔,眼含诧异,指了指自己耳朵,
“我岁数大了听不清,你近前来说”!
二儿子闻言,以为自己的建议引起了父亲注意,还挑衅的瞟了一眼大哥,急急凑到了天师跟前,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的张允康连连后退,捂着脸不满的看向自己父亲,
“爹,你打我干什么”!
张天师失望的看看自己儿子,怒其不争,
“孽障,咱们是什么人,南国无双地,西江第一家,正一道的统领!那些邪修是什么东西,你怎么就敢生出这样的心思”!
他想起张家千年传承的不易,难道这一切真要断送在自己这一代手里吗,便又是一声叹息,
“虽然从你太爷爷白鹤仙师张培源开始,张家人的灵力修为越来越差,你爷爷仁晸公到死也才谷雨大成境,我父张元旭甚至都无法感知灵力”!
“可只要正一道还在,我张家就是当仁不让的领袖,执牛耳者舍我其谁!灵界道家大能也得听我号令”!
张允康听闻此言,想想刚才挨的巴掌,不由一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