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栀夏听到声音立马走进急诊病房。
看到面前的场景,她忍不住红了眼。
饶是已经知道了病情严重性,可到底不如真真切切地看到来的猛烈。
“爸!还疼吗?”沈栀夏心疼地问。
方才那么痛,沈从都没哭,可这一刻看到沈栀夏的眼泪,他也忍不住了。
“没事,不疼了。”沈从擦了擦眼角,到底有些不好意思。
“夏夏,是你交了医药费吧。”
沈栀夏微微点头。
沈从心中悲喜交加,过了好一会,才慢慢吐出一句话:“夏,是爸对不住你。”
沈栀夏低下头,突然有些愧疚。
不管那是一个怎样冰冷的家,至少沈从多少还待她是个人。
她想起小时候被关在柜子里不吃不喝,是眼前这位老实人偷偷塞给她饼干。
沈栀夏吸了吸鼻子,忍着眼泪说:“爸,你放心,我不会不管你。”
沈从欣慰地点点头,朝她摆摆手。“夏夏,你过来,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沈栀夏听话地往前凑近一些。
沈从看着门口,压低声音说,“还记得你六岁那年,我偷偷塞给你的那个吊坠吗?我说那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沈栀夏点点头,从脖子里拿出来给他看。
那是一个金制边框的水滴型吊坠,中间镶着一颗类似于玉石的东西,上面还刻着两个字母“Z X”。
当年沈从给她的时候,便说那是特意嘱咐人家刻上去的,是她的名字。
沈栀夏深信不疑,一直当宝贝一样珍藏,只是那原来的红色编织的吊绳旧了,她换了新的。
那是她唯一的生日礼物,也是她难得感受到父爱。
沈从看了一眼,安心了。
“好好保管,别让你妈知道。”
沈栀夏虽不明白,却也乖乖答应了。
她将坠子收进衣服里。
沈从朝她挥挥手说:“你回去吧,安心读书,你跟你妹不一样,未来肯定是要做大事的!”
沈栀夏又红了眼眶。
沈从怕控制不住情绪,而且身下又传来阵阵疼痛,他急急地挥着手让她离开。
“快走,把你妈喊进来!”
门口,李梅听说叫她进去还有些不情愿。
沈栀夏对这个妈妈已经失望透顶,她十分严厉地说:“你要不进去我就报警抓你,告你故意杀人!”
“我……我没有啊!”李梅一听警察就怕了。
“呵。”沈栀夏冷睨她一眼,语气冷硬道:“明明有钱却偏不给他治,不是故意杀人是什么?”
李梅是个乡下妇女,没读几年书,更不懂法,被沈栀夏三言两语吓傻,忙不迭地往病房跑。
沈婳怀着孕不敢跑,这孩子是她嫁入江家的唯一资本,她必须小心。
沈栀夏打量着她,面色疏冷。
对于这个妹妹,她也耗尽了所有善意。
她只丢下一句话:“别后悔就行!”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到了医院地下停车场,远远的,沈栀夏就看到江烬寒修长清贵的身影。
他正依靠在车门上吸烟,成熟英俊,气质卓然。
那一刻,沈栀夏心里的气忽然没了大半儿。
她想起一句诗词: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愣神之际,江烬寒也看到了她。
他掐灭香烟,阔步朝她走来。
看着那道俊朗身影,沈栀夏感觉心脏跳的越来越快……
他走到跟前,轻声问:“完事了?”
良久,沈栀夏才轻轻回了个嗯。
看着她眼中的疲惫,江烬寒有几分心疼。
直到今天他才迟迟知道,小姑娘的生活实属不易。
亲妈亲妹,不是东西。
方才他进去偷看了下,李梅的话也全听到了。
他知道沈栀夏手里没钱,恐怕交完费,她剩下几天就得喝西北风。
他想帮她。
但不想先提。
他要等她主动求助,他好顺势卖个人情,让她往后没法再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