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集市。
人都喜欢凑热闹。
百姓拥拥挤挤地聚在一起,将里面围成了铁桶,自然什么也看不见。
“请让一让,让一让。”吴童用剑柄费力的拨开人群。
赵挽华皱着眉跟在他身后。
“赵城主!”
人还未至,已有人唤她。
赵挽华扬了扬下颚,已然不耐烦,“叽叽喳喳,吵死了!都挤在这做什么?滚回自己家去!再看,别怪本城主的鞭子不认人!”
恐吓完,人群直接呈鸟散状,一溜烟的跑了。
直到周遭清净不少,赵挽华才不紧不慢的看向云眷舒,一时没有开口,思索着是直接打招呼说好久不见还是直接开损比较好?这是个好问题。
却是有人见不得这般沉默,“啧啧啧,原来这便是新上任的赵城主。不过是个乳臭丫头,月容呢?叫他滚出来,居然低贱到做一条女人的狗,也是无能至极!”
赵挽华却没生气,只是侧了一下头,以右掌撑左肘,左手食指轻点着太阳穴,一副迷惑模样。
“嗯,你谁来着?”
青年一张常年毫无血色的阴柔脸,眼神如毒蛇般盯着赵挽华,“听好了,本王乃大月辽十二王子月燮!云遥摄政王同我二哥可是歃血盟友,女人奉劝你,识相点儿,把月容交出来!”
赵挽华听完,长“哦”一声,然后勾着冷笑,“想起来了,是你啊,月辽的臭虫。”
江离曾告诉过赵挽华不少别人的秘密。
有很多内容她早就忘了,但恰好,她记得恶五的秘密。
恶五,原本是八部之一——月辽部老国君的第十七个儿子,月容。在月辽没分裂前,也是那个受尽宠爱的儿子。
众恶人赶来晚了几步,刚好听见这人的自我介绍,忍不住开始又叨叨——
“我的个乖乖,这王子现在都长这么丑么?比鬼都丑。”恶二屠道指着月燮,一脸惊奇。
“你以为你好看?还不如他呢!”恶四出声道,稚气天真的娃娃脸上满是鄙夷。
“嘿!老四,你找事儿是吧?要不要边儿上打一架?看老子不把你削成骷髅架子!”
“……”二楼窗后、一楼门缝中小心翼翼围观的市井小民们默然无语:早就听闻恶人峰的什么令主会成为他们的城主,怎么这些人不怎么像恶人,倒似一群傻子...
“闭嘴!”月燮怒吼道,“你们这群人,不在恶人峰上待着竟敢逃了出来。赵挽华,交出月容!不然我定要你跟那野种一起不得好死!”
恶九扭着小腰挤到赵挽华身旁,言语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但脸上其实一副兴奋盎然的样子,“城主,他骂你呢。”
“施主,施主,阿弥陀佛....你这,嘴下留德,饶过你自己吧!”恶八双手合十,苦口劝道。施主你骂了魔王,佛祖都救不了你哎喂!
“老八,哈哈哈,逗死我了!你居然劝他…”恶二捧腹大笑。
云眷舒从头至尾都没怎么变过表情的俊颜上,突然扬起了嘴角,闪过一丝笑意,一派温隽。
一直没出声的恶大看见赵挽华脸上出现一闪而过的烦躁之意,立马抬高左手、捏拳,示意他们几个噤声。
众恶人见状通通闭上了嘴。
“知道他谁么?”赵挽华突然手指云眷舒,忽而问月燮。
月燮表情更是阴翳,“本王管他谁,刚才这小子阻了本王的去路,若不是被你这个女人突然打断,恐怕他现在已经是个尸体了!”
说着,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嘴唇,喉咙里发出嘎嘎的笑声,“不过没关系,正好也不必本王费工夫多跑一趟去找你了,本王最后说一遍,将月容交出来,还可考虑留你们全尸!”
赵挽华以鞭子指着他,“好好好,原来你不认识他。不认识正好!”
话音刚落,她脚尖点地,突然朝月燮袭了过去。
“保护亲王!”
打斗一触即发。
云眷舒叹了一口气。
刚好一盏茶功夫,赵挽华拿住了月燮。
云眷舒跟随她的动作看她拖着人回到了他身边,然后一把把人扔在地上,居高临下地踩着月燮的脸。
他摇了摇头,真是…太暴力了。
而那群侍卫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还是那群二楼窗后、一楼门缝后从头到尾瞧了个热闹的城民们,此刻双目圆瞪,瑟瑟发抖。
杀人了杀人了...!
果然是恶人…恶人...!毋庸置疑!
赵挽华一抬头,“砰砰砰”几声,窗户和门瞬间个个紧闭。
赵挽华遂又低头,朝着月燮不屑道:“乳臭丫头?仗着你那夜郎小国的王子身份,是以为我恶人峰无人了?果真是不在外行走,连这恶名的名头都不好用了。”
“也是,上百号人连一个破结界都搞不定,有什么本事让人家畏惧?!”她嘲讽说道,随手将人丢给了站在不远处的吴童。
“……”吴童无语,为什么每次就只会将人丢给他?
“……”恶人峰众人更是默默无语。
明明是这混蛋骂人,为什么他们又被嘲讽了?他们不明白,他们心好痛....
解决完月燮,云眷舒需要休息为借口留在了驿馆,而吴童则是跟着赵挽华回了郡守府。
郡守府坐落东升城最好的位置,坐北朝南,飞檐斗拱,后院里亭台重阁绵延数里,整个石阶铺设的灰白地面平坦宽阔,佳木奇石,悬蒿垂罗,错落野致,整个景色自然阔达,赏心悦目。
至少赵挽华离开的时候是这样,但吴童走之前,早就不是如此了,只剩满目疮痍。
赵挽华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