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挽华转身便走。
有耐心多听一句都是她错。
有民间野史传闻:寂然的祖辈——三藏法师便是十分啰嗦,十分热衷于教化别人。
赵挽华倒觉得,若是野史所言非虚,关涉此人莫不是三藏法师转世,专门折腾她来的。
赵挽华一边下楼,一边吐槽:“江离,你这种理由,也就只能骗骗关涉这个迂腐的老头儿。”
江离跟下来,边走边笑:“回溯历史长河,圣人之所以总输阵,就因为觉着只要是人,就会留有最后的一丝人性。人若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就必须善于揣摩人心,连哄带骗地回应对方最急切的愿望。”
“不过城主,按照以往,还以为您会跟关涉再多掰扯几句。”
从在西域救起关涉算起,穿过祁连山脉,他们整整走了一个月才回到中原。
关涉之不甘,本就是为了寻自己从小走失的女儿。
西域寻女,最终也没能如他所愿,因而总将赵挽华看作是无父母教养长偏了的女儿。
一路上,对赵挽华是讲道理、讲情理,讲四书五经、讲家国情怀…一心希望她能洗心革面,好好做人。
所以江离冠冕堂皇的忽悠,在旁人看来明明错洞百出、傻子才会信的东西,到了关涉这里,却是深信不疑。
在希望赵挽华从善这件事上,他就如同希望自己的女儿仍然活着一样迫切。
可赵挽华何许人也?而且还有个最受不了别人唠唠叨叨的怪毛病。
西域一路上,被唠叨的烦了的赵挽华,不知多砍了沙匪多少个脑袋。
每每这些沙匪被赵挽华拿下,关涉一句“手下留情”还没说完,赵挽华那边已经手起刀落,脑袋滚地,眼都不带眨的。
可以说,西域结伴而行的一个月里,二人争执了不知多少次:关涉是不带休息地规劝,赵挽华则是唇枪舌剑地回嘴。
次次都是赵挽华不耐到极致最后败下阵来,随意敷衍他几句才作罢。
然而今日却不似平素,赵城主出乎意料的,这唇枪还未出战,居然一上来便妥协了。
江离不禁感叹——果然,人活多了就不会少见多怪了。钱不仅能使鬼推磨,还能看到赵城主移情转性,同人虚与委蛇。
“江离,你说…我把关涉招来上京,是祸是福?毕竟后面,我们要在上京呆上很长一段时间。”
“人非天神,哪能事事料定呢。最起码,城主目前的做法在属下看来是正确的。”
“江离,有一事须你去做。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要在三天内见到但葵。”
东升城到上京,甭管是水路还是陆路,所需的时间太长了,她等不了。
“嗯...其实…明天您就能见到但葵,”江离似乎想起什么有趣的,轻笑了一声,“阿仪几天前就悄悄传过信了。”
“哦?”
“阿仪叫来但葵,是为了给慕容汝蓝体内种蛊下毒。”
说完,江离心中一叹,阿仪不愧是赵城主最喜欢的小侍女,有时主仆二人这莫名的默契度。
十分惹人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