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会撤走,不与我们正面交战,而当我们与阿尔文王正面对上的时候,艾蒂夫将军立马就会从后面扑上来,这是蛮人的一贯战术。”
事务官凯坐在地上,仆人们摊开行军毯,让两位长官在迎风口坐好。亚瑟让士兵们远离风的过道,远远列布在山上,“迎风口不能扎营,火和烟都会熏人。但没有破绽,蛮人不会上钩,艾蒂夫更不会。”
凯躬身表示传令官已经传达到加荷里斯、拜狄夫和路坎的营中。四个营地相距数十罗里,遥遥相望。
“如果我没有卖出破绽,蛮人不会上钩。”亚瑟低低重复,手掌按住凯的手,“凯,不要因此而谴责我。置身于险地,才能稳中求胜。我们的补给和兵源都不能支持我们打一场长久的消耗战,艾蒂夫不会上当,但盎格鲁人的军营从来不是一言堂。”
我是担心您,我的长官。看到亚瑟信誓旦旦的模样,凯觉得年轻人的活力重新在这个中年人身上,潘德拉贡家族已经在本地扎根四十年,收获无数“人心”,什么时候亚瑟能真正成为这片土地上的王者呢?凯将所有言语憋在心里,一个中年将领,以自身为饵诱敌深入在罗马军官学校的课程里被列为“不智之举”。
和亚瑟想象的一样,他叫左右两翼闲下来,而后军的路坎故意呈现不支态势的时候,艾蒂夫将军果然无法控制他好勇斗狠的下属了。它们从山地中钻出来,分出简单的三四千人拖住路坎的后队,而整整一万人扑向亚瑟所在的一千中军。
它们欢呼嚎叫、放弃阵列,甚至抛弃碍事的皮甲和皮盔,化身为真正的不可驯服的野兽。罗马不曾打疼这些新生代的蛮人,反倒是帝国的虚弱让狼子野心越发膨胀。当帐篷里的亚瑟听到外头鬼哭狼嚎的声音的时候,他命令一千的近卫按兵不动,甚至在凯的搀扶下迅速穿戴重甲,一边哼着罗马的军歌:
Firme nunc me spondeo,
Fidelis tibi maneo,
Bella priorum cara patria,
Nu semper florens gloria,
Pulchras terrae patriae!
乐曲在第一个高潮面前顿止,一千疲惫的近卫慢慢穿上甲胄,看着成千上万的盎格鲁人倒毙在一周里辛苦挖的陷坑里,坑底的木桩尖刺涂满了德鲁伊们调剂的毒药。亚瑟觉得士兵们一周以来挖陷坑埋陷阱撒毒蒺藜的工作让他们疲惫辛苦,现在只需要享受完两丈深的陷坑被一个个瘦弱的男子填满,再以他的行动为信号,大家一起反攻。
加荷里斯和拜狄夫的军队到了,他们在陷坑被填满之后,从两翼扑上,他们迂回向山地附近盎格鲁人的后队,反倒放心地将居中的亚瑟大营暴露出来。
狼群们扑上来,用爪子挠用尖牙撕咬..用同伴的身体铺成一条血路尸身填满陷坑,最上面的甚至还在挣扎,就被同伴踩踏而过,发出绝气前最后一声戾叫。亚瑟把一切看在眼里,他推开事务官凯,命令六个侍从上马,其余人愿意跟上就跟着冲,不愿意的也不强求,他们一周里忙碌的成果已经起到极大效果,士兵们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该看他这个指挥官的了!
Fortes terrae pro homines,
Romae noster aeterne,
Vis cavire domum navium,
Frusta ipsa impetur,
Sunt sine spe!
唱着歌的亚瑟冲了出去,他所佩戴的绝不是罗马式样的战盔,所披的家是藏蓝色的、金色的狮子和红色的龙形流星从左肩一直连缀到腰面,他所持的是和朗斯洛相差无几的巨剑,只是剑身更厚重,甚至诡异地没有开锋,当剑身超过两指宽的时候,它甚至称不上是一柄剑,而是更像是剑的锤头。
Domus dulces portula,
Fraudi ob sat,
Tubae militaris vox,
Legiones procat mox!
战场上齐声高唱嘹亮的军歌,这些跟随亚瑟许久的近卫老兵许多来自高卢、里西亚和诺力克行省,如今对西罗马而言已经有些陌生的名字。战士们失去了家乡,情愿跟随异乡愿意收留他们的旧主。
Et in tota patria,
tus victoriae resonat,
Et in tota patria,
tus nostrae resonat,
Tempus est in gaudium,
Superbiae Roma aeterna.
乐曲在热情的余韵中落幕,盎格鲁人的阵列被亚瑟所带的尖兵扎穿,七千人的夹攻中,一万盎格鲁征召兵死伤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