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写的妙啊!”乾隆朗声赞道,“上次来好像没注意到有这一副楹联啊。”
“回皇上,这是前两年师父新写的,便换上了。”
乾隆频频点头,其实不止乾隆,在旁所有人几乎无不在心底称叹。寺院的楹联多带禅意、空性,读起来总是更觉立意高远,巧思精妙。
从背后海岛观音的后门处出了大雄宝殿,澄观法师便领着众人往西侧的行宫方向去。
“敢问澄观师父,今日寺内可还有其他活动?”乾隆边走边问。
“近日请了无锡南禅寺的照闻法师在讲经堂讲经。另外,皇上和各位贵人们若有兴致,贫僧也可安排带领大家禅修。”
“讲经、禅修,都很好啊!朕不过过会儿还有政务要忙,这些个孩子们倒是可以给他们安排一下。”乾隆往后瞧了瞧,顺手指了永琪、尔康等人,“高旻寺可是了不起的禅宗道场啊,你们下午要不跟着法师们去禅修,体验体验!尤其是小燕子,磨磨你那毛躁的性子!”
“好的。贫僧过会儿通知负责禅修的法师,领各位阿哥、格格们体验一下。”
“有劳澄观法师了!”几位阿哥、格格一同向澄观法师道谢。
午饭过后,箫剑一人跑出来在寺中闲逛,对于寺院他有着天然的亲近。从入寺起,这高旻寺各处仿佛有一股乾坤清气,令人心神轻安,不得不想多驻足停留一会儿。大约是历代祖师的禅风遗韵仍引领包笼着寺院吧!
箫剑走走停停,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转至一处不高不矮的楼宇前,只听有人声传来。箫剑三步并作两步,往前走去,定睛一看,原来这就是“讲经堂”,心下作意:这里面在堂上坐着的大约就是照闻法师吧。
好奇心起,箫剑便在门外偏侧站着,想听一听今日师父在讲些什么法。
“好,我们再往下。‘文殊师利,既入其舍,见其室空,无诸所有,独寝一床。时维摩诘言:‘善来,文殊师利!不来相而来,不见相而见。’注意,这里开始二大士要对谈了,实在是妙啊!”
箫剑心头似有一团热流涌上,鼻头发酸,双眼竟湿润起来。少时读起《维摩诘经》虽说觉得此处精妙绝伦,但仍不及此刻心潮澎湃。
他无法精准地形容自己的感受,因为这种感受并非只是简简单单的感动。文殊师利菩萨正与维摩诘居士开启一段旷古对谈,跨越文字、跨越时空,此刻当下,每一人仿佛都可以是那一丈之室内的听众,而他箫剑也是。或许诸佛菩萨说法从未停止,妙语连珠穿越千年而来,无时间相,无空间相,法性常存。
“文殊菩萨一进房间,看到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张床,这维摩诘居士就躺在床上。这其实就是在表法啊,虽然一字未说,但等于什么都说了,他要表的就是这空性,诸法空相之法啊。
再过来,这句‘不来相而来,不见相而见’,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虽有来的相,可有没有真来?有没有真见?所谓来去,见或不见,都是相对的,缘起的,有没有实有的来,实有的见……”
法师在堂上讲得神采飞扬,堂下的听众各个聚精会神,箫剑在门外也是听得津津有味。正在这时,箫剑的余光瞥见几个身影缓缓从对面转角处而来,步子端庄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