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张福全,苏州元和县人,家中做些瓷器的买卖。这是犬子张函青。”
“原来是做瓷器买卖的,那肯定是有钱人。”
“我有亲戚是在元和县,听说啊,好像是这父子闹了命案啊!”
“啊?这么严重?是什么命案?和这农家夫妇有甚关系?”
大堂外的老百姓开始有些涌动,一个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些个人消息比较灵通,此刻正是发挥的大好时机。古往今来,人啊,总是对消息,尤其是小道消息有着极大的窥探欲。
“肃静!本县正在审案,堂外听审须肃静!”县太爷见外头的声音越来越吵闹,不得不开始维持秩序。
“本案的案卷本县已仔细审阅过了,但仍有诸多疑问,须由的你们双方再行陈述。原告,你们先开始!”
那妇人听得县太爷要求其再述案情,忽地一声,呼天抢地,“青天大老爷啊,您可要为咱们小老百姓做主啊!这原本已经都审清楚的案子,不知怎的,又要再审啊!若不能为我家那苦命的翠环讨回公道,我可不能再活了啊!”
妇人喊得情真意切,涕泪纵横。边上的男人,也是跟着一起抹泪。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好似都被这情绪感染了,沉默下来,愁容满面,只望着那对夫妇。
“她看着好可怜哦!”紫薇被这哭天喊地的架势有些摄住,不由地心痛起来,“那翠环是不是她的女儿啊?”
“大约是吧!”晴儿轻轻附和。
“钱氏,本县要你陈述你所告诉的案情,和你所知的事实。不是要你在公堂之上情绪发泄!你若陈述不了,就让你丈夫来吧!”县太爷打断了妇人的大哭大喊。
“这县太爷也真是的!这人家都这么可怜了,还不许人家哭一下!”小燕子对县太爷如此这般铁石心肠颇有微词,一个人嘟嘟囔囔。
“哦哦!好的,好的!我来说!”妇人麻利地用袖子抹去了脸上的鼻涕、眼泪,开始讲起了故事。
“我和马三有个女儿,叫翠环,今年本应十六岁了,翠环后面还有三个弟弟。由于家里穷,实在养不活这么多孩子。就在翠环十岁那年,卖给了咱们那里的一家有钱人家,就是这卖瓷器的张家。”钱氏说着,手指朝着被告父子一指。
“虽说卖给了他们张家,可翠环毕竟也是我们女儿,也是咱们夫妇的心头肉不是?翠环很乖,逢年过节,也会捎些东西回来看望我们父母。我和马三也时常会去张家后门那儿看看咱们翠环。”
“就在去年夏天,有一日我照例去看翠环,结果里面管事的一个婆子却说翠环几日前就失了踪,再没回来了。当时听了这消息,我那是腿都软了,站也站不住!咱们夫妇一直找他们张家要个说法,他们却只找些个看门护院的打发我们。我们就想自己去找我们的女儿,找了十多天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后来,后来——”
钱氏说到这儿,似是哽咽住了,“后来,有乡邻说城外一条小河打捞上来一个年轻女孩子的尸体。我和马三后来跑去一看,那已经是泡的不成人形!”
钱氏掩面而泣。
“哎哟!我可怜的翠环哦,你连死都没能有个好好的样子哦!”钱氏突然又大喊起来,戚戚艾艾,朝着张家父子喝道,“是他们!肯定是他们张家害死了我的翠环!”
“你胡说!”张家父亲气急,对着钱氏也高声地喊起来,“你这个泼妇!把我们父子害的如今这样惨!还在此信口雌黄!小心报应!”
“呸!你才小心报应,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要不然赔我的翠环来!”
“肃静!堂上岂容你们这样无视王法,肆意谩骂!”
“你们说是不是张家杀了人?”人群堆里又开始悉悉索索,不安分起来。
“我看八成是!有钱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是啊是啊!前些年,不是有个绸缎庄老板为了讨丫头作小老婆,后来闹的不可开交,不是把人家丫鬟逼死了么!这年头这事儿都不新鲜了!”
“但是,如果千真万确,那这案子怎么又被发还到咱们县里重审呢?”
“这上头的事谁知道呢!”
“你说这案子怎么回事?”永琪轻轻地问了一声边上的尔康。
“不好说!这妇人看着那么凄惨,也不像是假的!再听听吧!”尔康双手抱在胸前,摇摇头,也不是很有把握。
“这还用问吗?我觉得肯定是这张家父子干的!”小燕子也加入了讨论,声音虽轻,但语气甚是忿忿,“小时候,我在大户人家做丫头,他们也是经常打骂我!”
永琪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前的小燕子,就这么一句不经意带出的惨痛往事,还是让他心疼不已。他手不自觉地伸朝前去,紧紧握住了小燕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