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小燕子这一阵闹腾,堂上几人连着衙役都面面相觑。这哪里冒出来的一个年轻夫人竟然要强出头,场面甚是滑稽。钱氏的刑罚也就不了了之,未再执行。
“马三,钱氏,我再问你二位!若是你们的女儿翠环出现在你们面前,你们可认得?”
“那咱们女儿,怎能不认得?”
“好!把人带上来!”县令对着外头的捕快喊了一声。
堂上堂下,堂里堂外,所有人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东侧的廊道。只见捕快领着一个姑娘小步移动,很快来至堂上。
那姑娘不能说生的很好看,但也算眉清目秀,十五六岁的模样,梳着一条粗长的辫儿,穿着淡蓝色粗布衣服和青绿色裤子,头俯得低低的,动作怯生生的,不敢看四周围的一切。
“姑娘,麻烦你抬起头来!马三,钱氏,可认得眼前这位姑娘?”
钱氏和马三抬眼对上那姑娘的目光,两人登时瞳孔放大,惊得嘴都合不拢,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马三,钱氏,你们可认得这姑娘?”
他二人跪坐在地上,惊慌失措,一时语塞。虽说低着头,但眼神左顾右盼,从堂上却是看得分明。
“认……认……认得。”钱氏支支吾吾,顿时没了底气。
“那她是谁?”县令又问道。
“是……是翠环!”钱氏的头再不敢抬起来,也不敢再四处张望。
这下围观的人群一下子沸腾了。
“啊!怎么回事?”
“原来她女儿没死啊!”
“会不会是假的?”
“傻瓜,从哪儿找个一模一样的人来哦!”
“那张家父子真是被冤枉的。”
人群里议论纷纷。
案情如此大的反转,小燕子、紫薇几人也是看得瞠目结舌。
“爹、娘!”翠环一下扑到了钱氏和马三的怀里,“是女儿不好,迷了心眼!”
钱氏和马三此时却不知是该喜还是忧。不过两人抱着女儿,倒也真情实意地流了几滴泪,毕竟他们确实不知翠环去了哪儿,能再见到自家女儿,心里还是欣慰。
“钱氏、马三,你们确认这是翠环吗?”县令再次确认。
两人默默点头。
“哇——老天有眼啊!”
这回轮到张家父子捶胸顿足,手脚在地上用力拍打,失声大哭起来,似要把这大半年来所受牢狱之灾、不白之冤、鞭挞之痛在一瞬间统统释放出来。
“爹,今日终于还我父子二人清白了!”
后来县太爷又把他找来的证人和证据一一在堂上呈供。这吴县县令实是个做实事的父母官,心思缜密。读了那案卷,顿觉漏洞颇多,又觉事关人命,非同小可,循着蛛丝马迹,派了捕快衙役细细查来,原本该是上个月就该开审的,又被他顶着压力迟迟拖着,只等找到更多线索和证据。
这原委查来却是那元和县的录事家中亲戚与张家素有瓜葛,恰逢钱氏、马三告诉他家女儿失踪,便教唆着他俩告上张家杀人,乘机还能让对方赔上些银两。至于河中的女子,也是那录事的手笔,只教马三夫妇到时认人即可。元和县的县令又是个糊涂官,被录事怂恿着,令张家父子屈打成招,这样审案甚是方便。犯人口供一落实,别的事务便无需再做,形成了案卷往上一交差,省时省力。
而翠环出走,那又是另一个年轻女孩儿不谙世事,遇人不淑被骗的故事了。
“今日张家父子杀人一案,本县已审理清楚。所谓杀人纯属子虚乌有,张家父子应当堂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