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燕淮的目光已经移向窗外,稀疏的光影勾勒着他的侧脸,使原本好看的侧脸盖上一层薄纱。
谢昭华看着,不自觉有些发呆。
“还有何事?”
燕淮疏离的声音响起,一瞬间将谢昭华拉回现实。
她不是没察觉到燕淮冷漠的语气,但能不去寺庙这个消息,实在是让她欣喜,便也忽略了燕淮的语气。
直到下了燕淮的马车,谢昭华还是高兴的。
此时,外头的雨势已经小了一些,林煜适时地多给了一把伞,这伞宽大,谢昭华和青禾两人站在伞下,也不会淋着。
马车很快便离去,许是兴奋,连车轮压起的水花声,谢昭华都觉得悦耳。
谢昭华不用去寺庙,青禾也跟着开心,她笑着看向谢昭华,忽然眉头一皱,“娘娘,您的耳环怎么少了一只?”
谢昭华一怔,下意识地摸向耳侧的耳环。
左耳下面空空荡荡。
她瞳孔一缩,当即有些慌乱。
虽说这副耳环并没有引起燕淮的注意,但却是在原身手里唯一逃过的礼物了。
怎么能丢了呢。
谢昭华皱起小脸,神色有些不妙。
耳环是掉在车上?
还是掉在今天经过的地方?
谢昭华心下一慌,目光去搜寻马车,可马车早已离去,空荡的宫道上,连个影子都没有。
她便只能歇了心思,先从能找的地方找起,她同青禾沿着宫道找了几遍,又回宫派了几拨人去找,却始终一无所获。
殊不知,那耳环此时正静悄悄地躺在马车的地板上。
马车的地板是深褐色的,那耳环迎着烛火,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林煜发觉燕淮已经看耳环看了许久了,而这,应该是太子妃方才留下的。
他看了看燕淮,小心翼翼地问道:“属下将这个送还给太子妃?”
燕淮目光一顿,随即错开眼看向窗外,冷风再次将帷幕吹开,湿冷的空气瞬间涌入,卷着烛火跟着颤动。
良久,男人才缓缓开口:“她若是想要,自己会回来取。”
空灵的声音似乎比马车外的雨幕还要冰冷。
林煜听了默默垂下眼来,送去的多少奇珍异宝都让太子妃给砸了。
怎么会在乎这副耳环呢?
这样的东西就算是丢了,太子妃的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
解除禁足后的第三天,谢昭华才回到东宫。
前朝战乱,皇宫也因战火破损严重。
建崇帝虽然重新修建皇宫,但因皇宫整体并不大,建崇帝便在皇宫的东侧选了一处地址,建造东宫以供燕淮起居。
她现在住的地方,是在东宫里西北角的一个院子,院子很小,甚至没有谢昭华在谢家时住得大。
但却是原身为了离燕淮远些,特意选的。
而大婚前,燕淮用尽能工巧匠,为谢昭华打造的朝暮殿,则被锁了起来。
谢昭华久在宫中,这个院子也无人打扫,桌上还积着一层灰。
她叹口气,只能先认命地住在这里。
回到东宫后,谢昭华一直想找机会去见燕淮,询问耳环的下落。
但燕淮却十分繁忙,一连十几日,连人影都没看到。
见状,谢昭华只能先搁置此事,去处理别的事情。
这天一早,一辆外貌普通的马车从东宫驶出,朝正南方向去。
府内的总管看到马车离去的方向,长长地叹了口气,不知道太子妃这又要弄什么幺蛾子。
谢昭华的马车一路向南,最后在一座其貌不扬的宅子外停下。
门口的小厮一见是谢昭华,立刻迎了进去。
这宅子外面看着普通,里面却雕梁画栋、设计精巧,远远地还能闻到一阵药香。
谢昭华最后被引入府里的正厅。
厅内有位相貌俊朗的男子,他穿着一袭青色长袍,身姿颀长,头发由一条玉带束起。
那人原本端坐着,看见谢昭华,眼里先是闪过诧异和不可置信,随后便再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站了起来。
“我去,你真的醒了啊!”
苏定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他无法想象联系了三年都杳无音信的人,此刻居然站在他面前。